寧歲坐在車上，給弟弟的班主任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待會會去學校。
“什麼弟弟？你說的是寧晨嗎？”班主任的語氣很驚訝：“寧晨早就退學了，是爸爸帶他辦理手續的，我勸說了半天，勉強改成了休學，不過我看他爸爸的意思，是不準備讓孩子唸了。”
寧歲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之前家裏負債累累，債主不停的催，爸爸說過想讓寧晨退學打工。
可現在，錢已經還上了，她給了他們那麼多，爲什麼寧晨還是退學了？
“你是寧晨的親姐姐嗎？去勸勸你爸爸，這麼小的孩子，出去打工能賺幾個錢？寧晨要是成績差也就算了，他基本上次次考試都是第一名，能上個很好的大學。”班主任苦口婆心地勸着。
這麼一個好苗子，他實在做不到輕易放棄。
現在這個年代，小孩子不讀書，能幹什麼？
“我知道了。”寧歲苦笑着點頭，他示意司機掉頭，直接回了家。
眼前這個家比起之前來說，更加破爛，門窗沒有一處是好的，寧歲站在門口，眼淚掉了下來。
她聽見屋內傳來媽媽的聲音：“是不是又來了催債的，我都和你們說了，我不認識他，家裏這樣也沒有錢，你們趕緊走。”
“媽！”寧歲再也忍不住，直接衝了進去。
眼前站着一個衣着破爛的女人，一雙手又腫又紅，臉也爆皮了，看上去滄桑的很。
“你回來了？”寧母抱緊女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是媽對不起你，他們封家對你怎麼樣？實在不行，咱們跑了算了。”
他們三個人有手有腳，換個小一點的城市，只要肯幹，也不至於餓死。
寧歲搖搖頭，跑？
拿了人家那麼多錢，能跑到哪去？
她不希望弟弟重複她的悲劇，不希望他以後艱難討生活。
提到寧晨，寧母哭的越發厲害，當着女兒的面，她緩緩說道：“都是媽媽沒有用，那些錢……全叫你爸爸騙了去。”
最開始的時候，她原以爲丈夫會改，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了他的鬼話，可誰知，換來的只是無盡的背叛。
“媽媽。”寧歲的嘴脣動了動，苦澀的笑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這些年來，他各種賭博，把家都輸光了，爲什麼你還要相信他？那五百萬，是你女兒的賣身錢！”
她把自己賣給封家，才籌來這麼多，這筆錢不是給渣爹做賭資的。
“對不起……都是媽媽不好，是媽媽對不起你。”寧母拉着女兒的手，哭的泣不成聲。
她真的後悔了，後悔自己的懦弱。
原本這筆錢，足以讓她和孩子過上好日子，也能資助寧晨娶媳婦，可現在都讓她毀了，她對不起兩個孩子。
“弟弟的學費，我會想辦法，他必須要讀書，然後考一個大學，上不了本科，那就去上專科，反正必須要有一門特長。”寧歲看着掩面哭泣的母親，心裏早已麻木。
從小到大，媽媽不停的哭，她看都看習慣了。
兩個人正說着，身後傳來寧晨彆扭的聲音：“我纔不要去讀高中，我現在就要去賺錢，我已經找到活了，每個月能賺不少呢，夠養我和媽媽。”
他大步走到寧歲面前，握住她的手，一臉的堅定。
“姐姐，再等我幾年，等我賺到了足夠多的錢，我就還給封家，讓你和他們離婚，姐姐，這樣你就可以去找喜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