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們。”
單馬尾的少女,注視着所有曾經與她並肩作戰過的人們。
在那其中,已經不見了許多熟悉的身影,但更多的新人,永遠在源源不斷地出現。
但之後,便不會再有這樣的盛景。
因爲一切都將過去,一切苦難都將被大雪掩蓋,而迎接這些人的,都是無比明媚的未來。
光暈擴散開來。
在那光芒驟然爆發出的那一刻,便呈放射狀向着四周掃開。
沒有一點縫隙,覆蓋每片土地,連着天空也一起,都被覆蓋進了這片瑩白的光輝中。
人們擡着頭,尚不明白這是什麼,但很快,他們便看見了驚奇的一幕。
雪停了。
花朵開放,綠意瑩然,像是所有的生機一瞬間綻開,所有的美好都在爭相展現。
但很快,隨着下一波能量波,這一切都被迅速泯滅。
白雪迅速融化,露出碎裂的廣場地面,建築發出呻吟,而後轟然倒塌。
綠意盈然的植物葉片崩解,泥土混着碎綠捲入風中。
支柱倒塌,覆蓋着琉璃寶石的房屋急速解體。雲霧之中,最高層的那棟建築,也在悄然地一點一點融化,而後,徹底消失不見。
碎石飛濺,轟鳴聲不絕於耳。
呂樹透過雙眼,看見這幅景象。
一切都在融化,一切都在消失……
他不知道除了廣場之外的地方變成了什麼樣,他只知道,在自己的視野所及之處,一切美好都在迅速消失,而後,剩下的只有一片無聲無息的廢土。
但廢土之間,他卻感受到了新生的氣息。
似乎,也有無數綠意,正在縫隙中等待萌發。而紛揚的大雪,在這一刻已經完全停息。
一片耀眼的光輝中。
他看見,好像有着什麼燦爛的東西,隨着光輝的出現,在一齊泯滅。
像是童話故事裏人魚的淚,是鑽石一般寶貴漂亮的東西,又是一切悲傷的源頭。
在這般奇景發生之中,沒有人說話。
他們像看着過場cg一樣看着面前奢靡的廣場變爲廢土,看着臺上閉着眼睛的少女眼角沁出眼淚。
“恭喜你們,也,恭喜我們。”她說着,扣緊了手中的皇冠:
“……恭喜我們,革命軍,勝利了。”
血紅的發繩於一片寂靜的風中飛舞。
她轉身,消失在所有人的注視中。
……
頻道提示:恭喜玩家完成所有劇情!於第十天結束前,逃脫全員死亡機制!
與此同時,所有存活玩家,都聽見了來自系統的提示:
第五世界明輝,本世界線爲隱藏線廢土線,完成進度100。
“廢土之上,重獲新生。而未來如同清風,爲活着的人們所共有。”
註明:此線路爲隱藏線路,也爲絕大多數玩家的he線路,在此線路達成後,玩家的存活機率將被直接升至100,不會再作降低。
由於逃過死亡判定,全體玩家貢獻值增加1000點。
所有人,也突然發現,他們原本已經快掉到10以下的存活率,一瞬間拔升到了100。
呂樹盯着面板上100的數字,冷汗一下子滑下來了。
他知道,肯定就在剛剛,發生了什麼極爲關鍵的事情。
他終於明白觀衆彈幕裏所說的,這個世界極爲陰間,是什麼意思了。
……這並不僅僅是一個陣營之分的世界。
從剛剛的系統提示來看,在第十天之前,這個世界副本一直存在着一個隱含條件。
只要這個世界副本中的萬餘玩家,沒有一個能夠發現這個條件,改變它,那麼可能,到了第十天時死亡機制觸發,絕大多數玩家都會在這天死去。
“恭喜玩家完成所有劇情,逃脫全員死亡機制。”旁邊的林音念着這個面板,撓了撓頭:“……什麼情況,什麼死亡機制?原來我們原本是要死的嗎,是哪個玩家把這個線路改變了?”
“應該是……”呂樹剛想說話,系統的提示卻還沒停:
第十天死亡機制已判定結束。剩餘五天遊戲進程,玩家可以自由完成後續任務,探索各地。
註明:由於當前世界已存在一位完美通關玩家,其他玩家的完美通關線路,默認失敗。
廢土線劇情推動mvp玩家:蘇明安
當本世界副本完全結束時,將展現隱藏線廢土線完整劇情。
“天殺的!”
林音扒着她的頭髮:“我的完美通關任務都快做到85了啊就這麼失敗了,我還以爲真的能給小銘正個名呢”
因爲扮演身份不同,每個玩家的完美通關線路都不一樣。
林音的完美通關線路,就是扮演小銘,帶領革命軍走向勝利,而後發掘小銘家族身份的祕密。
勝利的曙光都到眼前了,直接給一聲系統提示打沒了。
她嘆氣着看向呂樹,呂樹也在看着她。
那雙耷拉着的死魚眼裏,是一片“果然如此”的意味。
“都說了你不可能比蘇明安更快,也不可能在他之前完成完美通關。”呂樹說,像是早就預料到這一幕了一般:“如果你快要完成了,第一個阻止你的人也是我,所以,死心吧。”
“kuso!居然如此嗎,我下一副本再也不會和你這個死舔狗組隊了!”
林音氣着,但還是趕緊隨着人流衝進了廣場,霸佔了高臺,進行着收割貢獻值的後續大業。
湛藍的防禦罩已然消失,她衝進內裏的建築房間,卻連一個貴族都沒看見。
“都跑路了?”她敲着手上帶着尖刀的牧師杖,原本還以爲能殺幾個賺賺貢獻值,
她一腳踢翻了房間裏華貴的座椅,忽地聽見一陣鳥兒展翅的聲音。
她側過頭,透着落地窗看向窗外,藍紫的天光用色瑰麗,而下方,是一片蒼涼的廢土。
高空之上,啼鳴的鶯鳥,正在圍圈而歌。
……
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也將變爲惡龍。
……
星河夜幕,廢土新生。
風波並非將整片大陸完全化作廢土,在附近的地方,依然有城市倖免於難。
船行兩岸,燈火通明。
不再刺骨的風撲着臉,單雙坐在屋頂之上,望着下方重建家園的鎮民,手中攥握着壺涼了的酒,曜石般的眼眸中是一片無聲地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