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滿300分的不計入排行榜,獲得了領域的玩家應該不止這10個,只是其他人的評分太低,沒能上榜。
他算了下,烽火庇護所能被評定爲3級領域,其實水分很大。烽火中戰力超過2000點的“將領”級人物共有六人,遠遠超出3級庇護所的正常水平,而水資源和槍械武裝水平又過低,遠遠低於3級水準。
2號特蕾蒂亞、8號熔原、9號夕、森·凱爾斯蒂亞、夏晟和露颯(露娜),這六個高戰力人物,硬生生將一個原本2級左右的烽火庇護所拉上了3級。
坦白來說,這個開局並不好,烽火庇護所無論是人員、武器裝備還是底蘊,都不足以和前十區相比較,它甚至連十一區都比不上,老弱病殘佔比太多,武器連人均一把都做不到。
對於一個模擬經營遊戲,這不是一個好出生地。但畢竟各大重要角色都聚集在了這裏,他只能這樣選擇。
“好。”
面對森的視線,蘇明安點頭:“我願意和你們共同建設這裏——直至贏得戰爭的勝利。”
“戰爭?”旁邊的成員絲塔茜疑惑地歪頭:“什麼戰爭?我們有發起過戰爭嗎?”
“有的。”蘇明安說。
他的視線放遠。
遠方的火焰已經止息,麻木的羣衆如同機械齒輪,無知地在末世裏艱難求生,對死亡的先驅者毫不在意。
他望着遙遠的日升,彷彿跨越七十年的時光,望見了那隱於朦朧霧靄間繁華的測量之城。
那裏,沒有無休止的戰爭,城市是和平的,城內是安寧的,民衆是安全的,除了一個不被大衆滿意的黎明系統,任何居民都能在那裏生存。
在那裏——有橫跨半城的輕軌與鐵路,有佇立而起的摩天大樓與金融大廈,有滿是浪漫影片的電影院和高端的醫療機器。
——有無數如同流動血管般生存着的平凡人。
亞撒·阿克託,在災變後32年發起的黎明之戰,讓人們在災變後102年得以見到那樣繁華的城市。
——如果說一代代革命者的前赴後繼,才能換來一個黎明。
那麼他現在所見證的,就是史詩般被歌頌的歷史。
這著名的革命,在70年後的歷史以一詞記載,它與那個支配城邦的至高智腦同名,名叫——
“這場戰爭叫作。”
“……黎明之戰。”
他說。
“黎明之戰……”絲塔茜輕聲念着這個詞。
“從今天起——我會盡全力,保證你們每一個人的存活。你們在我的眼中,都是極其重要的生命。”
蘇明安面對所有人,高聲道:
“我會帶領你們,竭盡全力走到你們期望的‘新時代’。”
“我不記得世紀災變發生了什麼,但如果向入侵者‘神明’俯首帖耳,絕對不是人類文明的正道。”
“我知道,你們每個人都非常疲累,惡劣的生存環境、虎視眈眈的機械軍、屠殺民衆的霖光、潛伏的缺失病,都在拼命擠壓我們的生存空間。”
“我也和你們一樣感到疲憊,但我同樣知道——這些困難,不能使我們低頭。”
“我們聚集在這裏,超越個人出身、貧富和身份地位,面對嚴酷的寒冬,面對隨時會帶走我們生命的殘酷戰爭,面對要傾覆人類文明火種的強大入侵者——這些直面的舉動使我們無畏而強大——因爲我們在爲人類的命運而抗爭。”
“諸位,你們要相信,被世界拋棄的,是倒行逆施的神明陣營,而不是我們。我們是‘正確’的。”
“我們選擇了革命,是因爲除了血淋淋的武裝抗爭之外,沒有別的選擇能夠震懾神明陣營那羣麻木而無知的居民——我們是人類抵抗侵略的劍與盾,而人類需要我們。”
“爲拯救這片大地上的所有人類而活,爲抗擊殘暴的神明而爭。摒棄衝突而選擇團結,摒棄愚昧而選擇高尚,拋棄溫暖而直面寒冬——我們值得贏得這場勝利。”
“——以將文明的火種交至同我們一樣的人類,下一代,下下一代,乃至文明的止息。”
“——直至所有人都能看到凜冬終結的‘新世紀’。”
蘇明安簡單地說了幾句。
他的這番演講,遠沒有普拉亞海妖攻城那次的戰前演講正式。因爲他對這裏的人們沒有共鳴。他的身邊,也沒有謝路德那樣能和他交流的人。
無論是特雷蒂亞,董安安還是安潔等人,他都不熟悉。
然而,就算是他這幾句沒什麼誠意的演講,人們依然聽得認真。
他的肩頭,尾巴如同火焰的黑貓一晃一晃,它冷峻的雙眼,盯着怔怔出神的人們。
人們有的還坐在地上垂淚,有的滿身是傷痕和凍瘡,全身上下沒一塊是好肉。有的黑眼圈極重,像是幾天都沒能入眠。有的甚至殘肢斷臂,無法行走……
但在這一刻,他們都看向了蘇明安。
他立在寒風之中,髮絲是阿克託一般純粹的黑,儘管只穿着一身簡單的布衣,卻莫名給人們深厚的安全感。
好像只要他還在,凜冬的火焰就能永不停息,他們的命運就不會就此終止。
——路維斯能操控“源”,他一定是世界意志的化身。
這一個理由,就已經足以。
“唰。”
一條鮮紅,如血液一般的披風,在蘇明安的身後飄起。
森·凱爾斯蒂亞站在他的身後,雙手環過他的脖頸,爲他繫上了一條血色的披風。披風迎風而展開,鮮紅之色如同流動的血液,邊緣的金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唰——!”
寒風之中,披風獵獵作響,像漸漸展開一面血色旗幟。
“所以,請各位與我一同走下去。”蘇明安披着血色披風,伸出手:
“——直至我們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太陽的光輝在他的手掌心跳躍。
無盡的,精靈般的白色光源,從人們的身上升起,像是衆星捧月一般向他躍動。
從房屋中走出的特蕾蒂亞,一頭米色的長髮隨風揚起,她看見這一幕,低頭,推起防護鏡,朝着蘇明安單膝跪地。
“老師,我將永遠跟隨您。”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