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1日,除夕,傍晚六點,大雪。
夜幕逐漸降臨,家家戶戶張燈結綵,鞭炮聲聲。
街頭巷尾隨處可見懸掛的紅燈籠。人們在街道同行,聊着“新的一年”的相關話題。
裹着一層白霜的樹枝掛滿彩燈,休閒玩家販賣着剪紙、福字、燻肉、煙花爆竹等等節慶物品。
“來。”街道邊,一位年輕母親給她的孩子餵了一口關東煮。
彩色的光影灑在他們小小的身軀上,周圍是猶如江河般連綿不絕散步的人們。
“套圈!套圈咯!”
“打氣槍!來試試打氣槍吧,冒險玩家止步!”
“撈金魚,撈金魚——”
人們的吆喝聲不絕於耳,其中甚至夾雜着一些冒險玩家。
小孩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直播屏幕:“媽媽,那是春晚!又可以看春晚了,我今天可以守歲了嗎?”
“嗯,今天是春晚,過了今天,我們就到了2022年。”年輕母親露出有些勉強的笑:“媽媽希望,明年還能和你一起過新年。”
“當然可以咯,我又不會跑。”小孩子說:“媽媽,我們拉鉤!”
“好,拉鉤。”母親和她的孩子拉上小拇指。
“可是媽媽,爲什麼我們今年會在街道上過年,不喫團圓飯嗎?”小孩子問:“爸爸去哪裏了?爺爺奶奶也好久沒看見了。爲什麼這幾個月我們家裏突然富裕了,我想喫什麼都能喫到?爲什麼遊戲直播會變得那麼好看,我也可以去玩嗎?”
母親不說話,只是摸着他的頭。
她的眼底隱有淚光。
“你的爸爸爲了人類掙積分,現在在醫院裏睡覺。”母親說:“等再過一段時間,他就醒了。爺爺奶奶還在外面等我們,等八個月後,我們就和爸爸一起回家。那些遊戲直播很危險,你不要去玩,我們在家裏一起看別人玩,也很開心,好不好?”
“好!”
小孩咬了一口切片腸,直呼“燙燙燙”。
“喫東西時用嘴先試試,不要一口吞下去……”母親教導他。
這樣的場景,在各個龍國服務器隨處可見。
他們的視線中心,是一面面直播屏幕。
屏幕之中,晚會的色調一片紅火。紅牡丹、紅綢與紅燈籠構成的架構虛景升騰而起,人們彷彿處於紅豔豔的仙境之中。
“——送走2021,又是一段如火的歲月。”帶有磁性的男聲從屏幕中傳出。
“——喜迎2022,又是一年激情的時光。”緊接而來的是清麗的女聲。
兩名男主持人與兩名女主持人,在晚會中喜迎新春。
人們坐在茶館、公園、噴泉廣場等地觀看這場晚會。有人甚至擺了一大張桌子,紅紅火火地辦起了年夜飯。
他們喫着,聊着,場面比元旦時更爲火熱。
“回首往昔,過去的一年,對每個人來說都難以忘懷。十億人類被拉入‘世界遊戲’,人類的文明開啓嶄新的航程,未知的旅途、未知的收穫,都在等待我們。”男主持人的聲音傳出。
“展望未來,卻是一年更勝一年,我們的歷程不會在這裏止步,人類總體積分進度條進展良好,我們擁有光明的未來!”女主持人的聲音接上。
在四位主持人的言語中,之前四個月的一個個副本世界被依此提及。
“在明輝,我們暢遊絢麗多彩的魔幻異世界,追尋惡龍的印記;白沙天堂,我們追憶陽夏與冬雪的美好愛情故事;普拉亞海上盛宴,我們參與魂族與魂獵的種族戰爭,一窺海妖與雲上城的瑰麗傳說;在穹地,巔峯玩家於銀星副本間拼搏,見證佰神與玖神的輪迴歷史……”
“而如今,如今仍在進行的第九世界——測量之城·阿克託。還有多達一千八百萬的冒險玩家在其中奮鬥,請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傳遞對他們最真摯的感謝!”
伴隨主持人一聲號召,掌聲不斷響起,彷彿洶涌的海洋。
春晚屏幕鏡頭之中,劃過不少熟悉的面孔,人們看到不少在四個月間很活躍的人。
聯合團委員劉家和、陸長申;世界獨立學會徐博文、許長英;人類自救研究組龍國部李建儀、魯春江;古武世家林洛河、劉熙齡;長江系統長白部的鄧林;崑崙部孟璐;鯤鵬部秦齊慧;長纓部武喬;萬里部隊武民濤、楊長旭;東風部江麟……
鏡頭再度偏移,來到了一塊年輕人更多的區域,這裏是本次春晚的特邀嘉賓區域,坐着不少知名的冒險玩家。
“……”特邀嘉賓區域,蘇式正低頭扎着手裏的龍國結。
她的面前,紅豔的牡丹花和鬱金香束在瓷瓶裏,瓷瓶表明是玻璃碎般的紋路。座位和桌面都由紅綢挽起,接待規格極高。
蘇式的手指拎起完好的紅色繩結,銀鈴“嘩啦啦”作響,她微微一笑。
之前她看到第九世界直播裏,有一個叫“夕”的人送了蘇明安一個紅色絡子。那麼,她也要做這樣的手工結。
如果能夠親自送到他的手上,那就更好了……
旁邊一名黑髮女人瞥她一眼,道:“你就是蘇式,那個把自己家都炸了的人?”
鏡頭立刻移開,防止將她們的對話錄進去。
“是。”蘇式不想理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在她眼裏就是個無恥的背叛者。
“我……”虞若何說。
“我不想聽你說話!”蘇式看了她一眼。
虞若何張了張嘴,沒再說話,只是又低下了頭。
得知虞若何被邀請參加春晚,虞若何的父親高興到大擺宴席,聲稱她光宗耀祖。虞若何不想自己和蘇式吵架的畫面錄入鏡頭裏。
虞若何和蘇式身邊,坐着上百位龍國的冒險玩家。其中,一名藍髮的男生推了推眼鏡,他的身邊是一頭烏髮的女孩。
他們是筱曉和王珍珍,第三世界與蘇明安並肩作戰過。
“筱曉,我想起第三世界的時候……”王珍珍說:“聽說蘇明安最近精神狀態不好,如果我們能和他說幾句寬慰,他是不是能好受點?”
“都過去了。”筱曉搖頭:“現在他離我們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