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珊見她半晌沒有說話,只是一隻手捂着胸口皺眉,嚇了一跳:“好妹妹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蘇青葉搖搖頭,這樣的事可經常發生,她早就知道怎麼應對:“沒事,珊珊姐姐,今兒你來季家,卻是爲了什麼?”

    方纔蘇雲珊一點兒也沒瞞着蘇青葉,自己這幾年爲了蘇雲珏去偷盜的事情她也是連羞帶愧地說了出來。經蘇青葉這樣一問,她便緊張了,忙解釋道:“妹妹該不會以爲我是來偷盜的吧?並不是,乃是因爲……”

    蘇雲珊把事情講給蘇青葉聽了,蘇青葉感嘆不已:“哎呀,我的天哪,姨媽竟然要休夫?這也太……”

    蘇雲珊嘆了口氣:“這事兒我也拿不準,但是瞧着夫人的意思,倒是很堅定的樣子,我只聽她吩咐就是了。若是說給旁人聽,只怕人家不信呢,葉子,你別瞧我現在活成這個樣子,我心裏還是知道什麼事兒能做,什麼事兒不能做的……”

    蘇青葉點頭:“一個人的涵養和出身高低沒有關係。就好比你方纔說你去偷盜一事。雖然人常說,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盜竊,可你又是爲了保你弟弟的性命,不得已而爲之,心底並不願意去盜竊,這又怎麼說呢?

    所以說,道德是根準繩兒,但是對錯從來都沒有正確答案。”

    蘇雲珊聽這話,卻是聽得似懂非懂,沒有完全明白蘇青葉的意思,但她並沒有嫌棄自己盜竊,這一層還是聽出來的,一時間蘇雲珊竟覺得心中鬆了不少,自慚形穢的感覺減輕了許多。

    忽有人來說常雪玲要回去了,來喚蘇青葉,蘇青葉忙跟蘇雲珊道了別,只是不停囑咐道下一次有什麼困難只管來找她,她會回去同父親母親回稟清楚的。

    回到蘇家,常雪玲自然詢問,蘇青葉也照實回答了。

    常雪玲驚訝不已,問道:“你只記得在月河鎮的時候結識了這個蘇雲珊,可曾想起自己的父母?”

    蘇青葉苦笑着搖搖頭:“哪裏記得什麼?當時只記得每天有人把我送到姍姍姐姐她舅舅的古董店裏頭,跟她舅舅說些什麼,她舅舅便說‘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看顧她’之類的話。”

    常雪玲略沉吟一會兒:“嗯……那至少說明你的身份還是令人很重視的。”

    蘇青葉見常雪玲陷入了冥思苦想中,便道:“娘~你這是做什麼?我都說了,我並沒有去尋找親生父母的意思。我現在的生活多好啊,只要能守在爹孃身邊,我就什麼遺憾都沒有啦。”

    常雪玲嘆着氣,點了點她的鼻子:“我一直相信老天爺讓我們遇見你,讓你便成我的女兒是有深意的,我不過是相幫你找到根源罷了,並沒有旁的意思。倒是蘇雲珊這孩子,還真是可憐。”

    蘇青葉點點頭:“嗯!所以娘,咱們以後能不能幫幫她?我從前每次看見她的時候,總覺得心裏頭怪怪的,現在知道了,原來是因爲從前就跟她相識的,才覺得異常眼熟。”

    若是旁的事,常雪玲只怕磕巴都不打地答應了蘇青葉。只是這蘇雲珊有個那樣麻煩的弟弟不說,如今還牽涉到了季萍兒的家事,常雪玲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便道:“不管怎麼樣,先等萍兒的事情完了再說吧……”

    常雪玲口中“萍兒的事情”說的就是季萍兒休夫了。

    這一天,何敏語剛剛回府,便有季萍兒身邊的冬春派人去請,何敏語道:“我這裏纔剛進門,還沒有去同老爺請安,夫人有什麼急事兒嗎?”

    那人表情木木的,搖搖頭,只說:“這個倒沒有吩咐給小的知道,只是要您快去,說是有急事。”

    何敏語無法,也顧不上給季老爺子請安了,便匆匆趕往季萍兒的院子。

    “夫人有什麼事兒嗎?我這剛回來,連衣服都沒換的……你……你怎麼在這裏?”

    何敏語進門沒擡頭,誰知說着說着話便看見了跪在地上的蘇雲珊,正抽噎不已呢!這一瞬間,何敏語的臉都嚇白了,竟不知道從哪裏找回自己的聲音,只知道張嘴,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季萍兒冷冷盯着他,忽然“啪——”一聲拍了一下桌子,連名帶姓地叫他:“何敏語!你堂堂一個秀才,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難道不知道東泫律法,入贅之人養不得外室嗎?你如此行事,對得起我,對得起季家嗎?”

    何敏語這一下子是真的嚇着了,他腿一軟,跌坐在椅子上,囁嚅道:“夫人……我……不是啊,不是我出的主意,是這個賤婢勾引的我。她……她有個爛賭鬼弟弟,你又有什麼不知道呢?是她那個好弟弟在外頭又欠下了賭債,她貼上來說只要我能拿出錢來給她弟弟還賭債,她就什麼都依我的……是她勾引的我呀!”

    季萍兒冷笑道:“她勾引的你?當真如此?你再說一遍?”

    何敏語把心一橫,乾脆就來個死不承認,季萍兒一向都很好哄的,架不住他幾句軟話哄一下也就罷了。

    於是他便跪在季萍兒身邊,拉着她的手說道:“夫人,我的好夫人吶,我何時欺騙過你呢?你知道,我滿心滿眼的只有你一個人,若不是這女人爲了籌錢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若不是她纏着我,我見她一個女人家實在可憐,我哪裏會理她?你知道的,男人嘛,又哪裏擱得住她天天那樣死纏爛打的?我也就是給了她一點銀兩,只是不知道夫人怎麼知道了誤會起來。

    夫人相信我呀,我可從來都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啊!”

    季萍兒面如寒霜,心裏頭卻是更冷,若不是這段時間她一直默不作聲派人跟着,這件事情徹底地讓她調查清楚了,只怕此時她還相信何敏語的甜言蜜語呢!此時,不等跪在地上的蘇雲珊喊冤,季萍兒卻是一使勁兒甩開了他,怒道:“你別碰我,你這個人怎麼能這麼噁心?一想到和你這樣的人做了十幾年的夫妻,我就覺得渾身難受。我……我要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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