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都沒能想到,自家那個溫潤如玉的老爹還有這麼剛的一面。
那可是太祖爺啊!
提三尺青鋒橫掃天下的開國大帝啊!
瑞思拜!
我輩楷模!
對太子爺表示崇拜之後,朱某人卻是又心慌了起來。
到底他孃的是誰出手了啊?
以致於太祖爺都不顧念祖孫之情!
依聰穎絕人的皇長孫來看,二人之所以會爆發爭吵,定然是愛子心切的太子爺想要整死那個出手造謠之人,而太祖爺不知因何原因不願出手,甚至不同意太子爺出手,雙方這才爆發了激烈的矛盾。
一方是愛子心切的太子爺,一方是出於全局考慮的太祖爺,二人誰也不肯退讓半分!
而這一切的源頭,則是因爲他這個皇長孫,或者說,因爲他即將進軍市場的新型白酒!
在冰冷的地面上跪了這麼久,朱雄英也算是漸漸回過味兒來了。
那些朝堂老陰比爲何會對自己出手?
因爲與碩儒鄭本之間的深情厚誼?
還是因爲江左小鳳凰的手段和能量?
都不是!
他們都是爲了兩個字————利益!
或者說,有人不想讓朱某人的新型白酒進軍市場,打亂整個白酒行業,重新分配這塊已經被分配好了的蛋糕!
大明立國至今已有十五載,除卻鹽鐵等官營暴利行業外,如絲綢、酒水、香料、瓷器、染料等行業早就被達官顯貴、功臣勳戚瓜分一空,太祖爺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他們做的不太過分!
畢竟那些功臣勳貴可是追隨太祖爺征戰天下的從龍之臣,不說功勞也有苦勞,這天下既然已經打下來了,那就應該分一分蛋糕了。
大頭被老朱家取了,總得留下一些殘羹冷給從龍功臣吧?
若非給足了他們甜頭,這些手握重兵能量驚人的功臣勳貴只怕會大打出手,將好不容易建立的大明帝國打了個稀巴爛!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都到了這個時候,誰還會在意他一個小小的皇長孫?
一念至此,朱雄英只覺脊背發涼,渾身顫抖。
“呼……”
朱某人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濁氣,恰巧此時,御書房內的爭吵聲戛然而止,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太子爺滿臉怒容地走了出來。
“老爹?啥情況啊?”
朱雄英一骨碌兒爬了起來,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先回宮,這事兒簡單,卻又麻煩。”
太子爺回望了一眼御書房,銳利的眸子中閃過一道煞氣,看得朱雄英一愣一愣的。
父子二人一前一後地走回太子東宮,路上朱雄英幾次想要開口詢問,太子爺卻擺了擺手示意其不要開口,小心隔牆有耳,被外人聽了去。
朱某人也只能老老實實地一路憋着,直到進入了書房之中,這才急忙追問道:“老爹,到底咋了?怎麼回事啊?是哪個王八犢子想整我啊?”
太子爺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美酒,一飲而盡後,這才緩緩開口道:“猴急什麼?你這養氣功夫還沒練到家啊!”
“按照父皇的意思,爲父能告訴你的不多,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查!”
“這樣吧,爲父給你三個提問的機會,僅限三個問題!”
你娘咧!
狗日的朱元璋!
這個老東西又想借此事考驗本公子!
“老爺子是不是想考驗我?”
“對!”
太子爺無語地點了點頭,對愛子浪費了一個大好機會感到可惜。
朱雄英卻是滿臉期待地追問道:“考驗通過有什麼獎勵?”
“白酒股份給你留四十份,鐵打不動的四十份,日後再無人敢打這四十份的主意!”
朱雄英:“???”
你說啥?
老爺子準備把老子的白酒股份,作爲老子通過考驗的賞賜?
我尼瑪啊!
老子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老爹,這事兒是不是做的有些過分了?這新型白酒可是我一手搗鼓出來的?你們這……有些欺負人了吧?”
太子爺罕見地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畢竟愛子都把話說的這麼直白了,他臉上有些掛不住。
朱某人見狀急忙乘勝追擊:“既然老爺子要這麼玩兒,那我就不管了,反正我不過是一個八歲的孩子,腦子還有問題,隨便他們怎麼造謠都無所謂,愛咋咋滴吧!”
對!
愛咋咋滴吧!
反正陳君佐那個王八蛋說他朱某人有腦疾,現在反倒是一個絕佳的藉口!
太子爺脣角止不住地抽動,恨不得一個大嘴巴子抽過去。
但他隨即想到是自己理虧,也只能忍住心中怒氣,淡淡開口道:“說吧,你還想要什麼?”
“讓老爺子抹平我那些債務,並且再賞我三萬兩銀子,沒有銀子如何能夠查清這件事情。”
朱雄英當即開口道,態度極其堅決,彷彿這是他最後的底線一般。
太子爺聞言哭笑不得,只能以手撫額,不耐煩地點了點頭。
這個小兔崽子,當真是掉錢眼裏面去了啊!
“你還有最後一個提問資格,想清楚再提問,雖然爲父不一定給你滿意的答案,但這個答案肯定會對你有幫助!”
哦?
還有這種說法?
你他孃的還可以不給我滿意的答案?
朱某人氣急敗壞地看着太子爺,卻還是老老實實地沉思了良久,最終才忐忑不安地開口問道:“出手針對我那個老陰比,是不是淮西勳貴集團中人?”
“不是!”
太子爺斬釘截鐵地回答道,心中卻是驚駭莫名。
這個小王八蛋,竟然已經知道淮西勳貴集團了!
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朱雄英聞言如釋重負,心中懸着一塊巨石終於落地,整個人頓時輕鬆寫意了起來。
朱某人唯一怕的就是這王八蛋出自淮西勳貴,那可是個龐然大物,連太祖爺都對其忌憚無比,他朱某人現在撞上這個龐然大物只會撞得頭破血流!
但好在不是,朱某人可以放開手腳大幹一場了!
這波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