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煙花和耳邊溫柔的聲音中,謝星辰的腦子是懵的。
他的身份證上,確實一直有個“生日”。
可那個日子,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
他側了側身,把周身重量壓在男人肩頭,一邊用手指抓住他的袖口。微微閉上眼睛。
生日……
出生的日子。
如果有父母和家人,這一天一般是會有人幫忙慶祝的。可他關於這個日子,卻從來沒有任何溫暖的記憶。
直到今天。
自從遇見他,生活每一天都好像有煙花璀璨。他靠着張赫,聞着空氣裏他身上淡淡的墨水香,想着這麼好的人竟然是自己的。
真的不是做夢嗎?怎麼會這麼幸運呢……
剛上摩天輪的時候,兩個人是坐在對面的。而現在張赫移到了他身邊,兩個男人的重量在摩天輪的同一側,小房間在高空中晃了晃。
謝星辰的心,也跟着晃了晃。
一邊默默地撒着嬌,一邊茫茫然想着物理裏面的力學和平衡問題——第一次坐摩天輪,無法控制有點怕。心裏胡思亂想着,這個重量應該不會突然掉下去吧?
當然是不想掉下去的。
可卻有那麼小小的一個瞬間,覺得人生就終結在這一刻,好像也不錯。
剛纔上臺,他們所唱的第一首歌,是尹以豪自己寫的,叫做《reverie》。
“reverie的意思是白日夢,”他說,“因爲我和阿琛都是白日夢想家。”
謝星辰以前從來不是夢想家。
直到遇到這個人。
給了他一切如夢般美好的東西,讓他也生出了各種各樣絢爛的夢想和欲|望。
摩天輪升到最高空,煙花更加炫華燦爛,然後緩緩降下,再升起。謝星辰抓着張赫的胳膊靠着他,也不說話,心裏只希望摩天輪能就這樣轉,一直轉一直轉,永不停歇。
只可惜很快,就有不明真相的羣衆發現他倆溜了。
《魔教教主》劇組的女主和男配們,各種發消息過來:“斐哥,你去哪兒了啊?切蛋糕了,快快快,回來!”
《洗冤錄》那邊,編導組也瘋狂敲敲敲:“辰辰,去哪了,給你留了蛋糕!這有記者想採訪你兩句呢。”
然而謝星辰依舊是一臉的如夢似幻,完全意猶未盡、做夢沒醒的的樣子,看樣子根本不想喫蛋糕,只想完摩天輪。
張赫覺得他這種懵懵的傻樣子覺得好可愛,想給他拍下來。
忽然,又想到了什麼。
掏了掏。
“……”
看到他居然掏出了一隻小盒子時,謝星辰前所未有的緊張。
因爲,那東西無論怎麼看,都像是電視劇裏裝求婚鑽戒的盒子。可如果真的是戒指,他還真不敢要了——
這一天太美好,他已經知足,再多就像是假的了。
他不想這麼快用完,還想留一些,細水長流給以後。
更何況……
手指不受控制地動了動,細微的小電流感。他的無名指那個樣子,能戴戒指嗎?他配嗎?
要收下這種東西。至少,他要先考上大學吧,至少先長到一米八吧,至少先達到法定結婚年齡吧……而且應該他來買戒指求婚啊。
“辰辰,生日禮物。”
“……”
璀璨奪目的銀色,不是戒指,而是一隻安安靜靜的耳釘。
銀色的錨,配着藍寶石。謝星辰瞳孔縮了縮。
他記得這個耳釘。
那是曾經引他在專櫃前駐足的,只是後來吵架沒有買。他沒想到,張赫會記得,而且會買下來送他。
張赫:“呃,你還喜歡吧?”
謝星辰趕緊點頭:“喜歡、喜歡的!”
“那我幫你戴。”
然而,自己沒打過耳洞的男人,果然搞不清耳釘到底是什麼原理。張赫全程不敢用勁:“呃,這能穿過去嗎?疼不疼,不會弄破吧?”
不疼的。
街邊攤五塊錢打的,打了好多年了,早就沒感覺了。
真的早就沒感覺了。可不知道爲什麼,偏偏這一次,戴上的過程中,能夠清晰感覺到鉤子一點點穿透身體,直達心底。
謝星辰深吸了一口氣,沒有發出聲音。
手指緊緊抓住摩天輪的座椅。
“好了。”低沉的聲音,敲擊在耳廓,他突然再也忍不住。
他反悔了,人生決不能停在今天,以後肯定還有很多很多美好。這麼想着,腦子像是斷線了一樣,晃晃悠悠的摩天輪,他不管不顧把人壓在身下親吻,也不怕小房間搖晃了。
秋天夜裏涼,呼出來的氣溫度明顯炙熱。就連親吻,都像是在纏綿地彼此溫暖。
於是他更加忍不住了。
……
劇組的小夥伴,除了少數知情人以外,自然不可能猜到這邊在上演什麼劇情。
紛紛又發語音來催。
“赫哥,玩猜謎遊戲了,快快快回來!”
“待會抽獎!獎品可豐厚了,號碼幫你領了,蛋糕也幫你留了,快啊!”
花錢贊助了所有獎品的張總,只能無奈又好笑。掛掉語音,手腕馬上又被壓住,星空之下,少年把他壓在椅子上,慾求不滿、喘着粗氣,悄悄地瑟瑟發抖。
年紀小的男孩子,果然很可愛。
……親得那麼瘋,都那麼忍不住、那麼想要了,卻還是隻會澀澀地、眼巴巴地用黑瞳看他。認真又羞澀,不懂套路、也不懂哄騙。
偏偏就是這樣,張赫才反而覺得什麼都可以給他。
太可愛了。
給他,都給他。
甚至,其實直接摩天輪開搞也不是不可以。
如此夜景加大玻璃窗,目測十分刺♂激。
這個念頭在腦子裏閃了一秒。還是算了,總不能第一次就玩那麼大。帶壞乖辰辰是不好的。
但是,讓他一直忍着,也不好。
“你先忍一忍……”
於是張赫清了清嗓子,老臉一紅,聲音有點沙啞。
“今天晚上,”他低聲說,“晚上回家,隨便你。”
少年愣了愣。
眼睛裏流光閃過,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煙花盛開。
他張了張嘴,沒能說出來什麼,最後就只是埋頭在他懷裏,小動物一樣拱他的胸口:“斐哥,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