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靳塵手足無措的站在她旁邊,自己身上也滿是所謂的黑狗血,饒是一貫淡然如雲的他,此時也不知該怎麼安慰時染了。
時染的哭聲十分具有穿透力,帶着幾個委屈,邊哭邊碎碎念。
“我最怕這些東西了嗚嗚嗚……”
旁邊的人都忍不住無語,就你昨晚上那表現叫害怕?
“我平日裏面怕什麼都會裝得不怕,如果我顯露出害怕的話,姐姐就會故意拿那東西來嚇我嗚嗚嗚……”
“這到底是不是黑狗血啊?”時染抹了一把眼淚,強裝鎮定的把沾滿血腥的手,隨意的在衣服上抹了抹。
眼看着時染要拿手去屁股上蹭,薄靳塵眼疾手快的攔住了她的動作:“拿溼紙巾擦。”
時暖暖敏銳的察覺到,時染那幾句話一出口,衆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於是也只能咬着下脣,作出一副十分抱愧的模樣,低聲道歉:“染染別哭了,我剛剛也不是故意的。”
那狐狸眼小姑娘雙手叉腰,清脆的哼了一聲:“你們就是故意的,別以爲我年紀小好騙,用這狗血來逼我說話的主意就是你出的,還說你是什麼心理學老師,呸,真不要臉,我早就看到你在這時不時走來走去等人了!”
“也不知道我一天學習看書怎麼招惹我老子了,以前我愛玩,他要我搞學習,我現在覺得搞學習特別有意思,賊有趣了,他說我一天天的跟自閉症似的,誰愛理他啊?”
說罷,小女孩白了那操碎了心的老父親一眼。
合着半天,自閉症小女孩什麼的都是誤會。
反而是時暖暖他們的行爲惹了人家閨女不高興,於是那老父親當即變臉,將用錢從別人手裏換來的線索往霍厲川手裏一塞:“不管怎麼說,你們也讓乖乖主動跟我說話了,交易達成,你們快走吧,別惹我家乖乖不高興了。”
可是那大黑狗望着時染,嘴裏發出悲慼的哀嚎聲。
時染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勁,但是腦子裏面暈乎乎的,總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出事的細節。
恍惚中她想起,那一天,在昏暗的下水道中,她看到了一道靚麗的身影,身形似乎很像時暖暖。
當時陽光一晃,女人探下頭來的時候,好像有什麼亮晶晶的東西墜落下來,自她眼前滑落。
她出車禍被人丟進下水道井口的事,是時暖暖發現的嗎?
不,不對,那時候她還能搶救一下的。
也就是說,時暖暖不僅策劃了殺人,還曾到過現場,在發現殺錯人的情況下,並沒有第一時間展開救援。
“該死。”時染低垂着眼臉,沉浸回自己營造的世界裏,修長而優美的手指微微屈起,忍住了想要上前打人的衝動。
“薄靳塵,去洗澡了。”時染面無表情的說道,率先走開了。
於是這一幕黑狗血淋頭的大戲,就這麼虎頭蛇尾的落下了帷幕。
那小姑娘蹬蹬蹬的跑上前攔住時染,從她口袋裏取出了一個香囊:“對不起啊,我當時不知道她盆裏端的是什麼,這個香囊給你,聞一聞能讓你好受一點。”
時染早就注意到這家人都吵翻天了都沒個女主人出來主持大局,再加上這孩子的性格,心裏隱隱有了揣測。
多半跟她一樣,是個沒有了媽媽的孩子……
薄靳塵跟時染站在浴室門口,只能一個一個的來。
“你先去洗。”薄靳塵不由分說的就把時染往浴室推,還貼心的給她拿來了新的毛巾。
誰知時染卻搖了搖頭,“你先去,我得辦個大事。”
轉頭,她就問這屋子的主人:“奶奶,您這有剪刀嗎?”
“有的。”奶奶把剪刀拿過來遞給時染時還多了一句嘴:“這麼好的衣服洗洗就行了,沒必要剪掉的。”
時染揮了揮手,接過剪刀:“好,我不剪衣裳。”
她找了外面一個閒置櫃子,那上面還有一塊斑駁的鏡子,右手拿着剪刀,左手抓起那被黑狗血染污的黑亮長髮,毫不留情的一剪刀下去。
“咔嚓”一聲,彷彿觸動了無數人的心絃。
那可是一頭齊腰的長髮!當初時染出演羽離上仙的時候,可都是用的真發上的!
這一頭柔順亮澤的頭髮,隨風飄揚的時候,是多麼美好的畫面。
可是大家就都這麼眼睜睜的,看着時染一剪刀又一剪刀的,將頭髮一點點的剪成齊耳短髮。
不僅如此,時染還一根頭髮都沒往地上丟,全部規規矩矩的丟進了垃圾桶。
在場的攝影師都震驚了,得知消息匆忙趕來的雷常在和副導演也都快瘋了。
時染在外面偷偷剪頭髮,薄靳塵在屋裏搓澡,等那位大爺一出來,這劇組會不會成修羅場啊!
雷常在說話的聲音都有點抖:“時……時染,你這頭髮剪了,得留多久才能再長到這麼長啊?”
時染愣了一下,垂眼看着垃圾桶裏黑紅的顏色,微微閉上了眼,恍若不忍心多看一眼的模樣。
“也就兩三年吧……”
副導演拿着隨身的手機,看了一眼彈幕,剛剛時染剪頭髮的那幾分鐘,整個彈幕都沒有人發聲,他還以爲是手機卡了。
現在一看,滿屏幕都是大寫的心疼。
“我也哭了,時染小姐姐肯定特別傷心……”
“那麼長的頭髮真的要留兩三年的,而且養得那麼好,之前小姐姐演古裝的時候可仙了,太可惜了!”
“時暖暖出來捱打,之前道歉就不陰不陽的,反正這次我站時染!怎麼可能每次都是巧合,我看時暖暖就是朵盛世白蓮花!”
這條彈幕一發,後面一堆人時暖暖的粉追着罵,其語言污穢不堪,恨不得問候網友家裏十八代祖宗。
反倒是時染剪完了頭髮,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舒服多了,等會兒我洗完出來,你們都乖乖叫染爺啊!”
雷常在這次是徹底的服氣了。
時染這個女人,夠狠,對自己能下得去手,對傷害她的人,更狠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