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教官差點馬失前蹄,所有教官都不自覺提高警惕,這麼多年來,他們從沒在新生的訓練中翻過車,最多是偶爾在軍校高年級學生面前翻車。

    每當那個時候,他們也不得不承認,擁有強大天賦的人,努力起來更加能打擊人。

    教官們的心理變化,直觀地體現在他們和學生打鬥的時候,下手速度更快力道更大,讓人更難招架。

    負重罰跑後的劣勢逐漸體現,體力不支讓他們在和教官交手的時間更加短暫,但學生挑戰失敗,也不會有任何休息時間,只能立即進行負重罰跑,唯一能夠多喘幾口氣的時候,竟然是他們罰跑回來後,等到和教官交手的空擋。

    幾輪下來,他們陷入體力不支和艱難挑戰的惡性循環,一想到和教官交手,他們身心受創,然而,他們又期待着每次罰跑完之後等待的那幾十秒寶貴的休息時間。

    “爲什麼不讓我繼續罰跑?”蘇棠忍不住開口。

    她的聲音吸引了鄰近的好幾個學生,他們紛紛朝她看過去——是什麼原因讓她能擁有如此令人羨慕的特權?

    教官面無表情:“根據醫囑,你每天極限的訓練強度已經上傳至集訓內部網絡,所有教官都必須按照這個標準來執行。”

    蘇棠:“……”

    格鬥訓練安排在每天下午,一直到傍晚五點結束。

    按照挑戰和罰跑的流程,她大概可以完成五次挑戰。

    但這才完成兩輪罰跑,沒有想到在第三次挑戰失敗後,她卻被教官告知,取消罰跑,直接以積分的形式抵扣掉。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掙扎:“……我覺得目前遠沒有達到我的極限,我還可以。”

    教官“哦”了一聲:“罰跑取消後,你可以繼續進行挑戰,滿十次,可以提前解散。”

    蘇棠:“……”

    她現在的確沒有達到體能的上限,但如果加上剩下七次挑戰的次數,每一次她幾乎都會在教官手上躲避十五分鐘以上,差不多就是在她肌體的極限邊緣。

    但這樣一來,根據五圈一積分的抵扣規則,包括第三輪的罰跑在內,她累積共有四十圈罰跑沒有完成,還得加上每天負重罰跑的二十圈……

    那就是十二個積分!

    她昨天辛苦打贏對抗賽,扣除四個積分後,最後攢了八個積分,結果還不夠今天扣除的積分數量。

    蘇棠忍不住咧開嘴。

    教官看她這個樣子:“你怎麼了?”

    蘇棠捂住嘴:“……我一想到扣除的積分,就覺得牙疼。”

    一聽這個答案,教官面無表情取出設備,登錄集訓內部網絡,毫不留情的把蘇棠名單中的八個積分改爲七。

    蘇棠看到積分變動,沒有來得及心痛,就聽教官說讓她繼續完成下一輪挑戰。

    蘇棠:“……”

    教官們的良心不會痛的原因,是因爲他們根本沒有心!

    附近的學生看到蘇棠的結局,不約而同的面露同情,積分多難攢,平時獲取積分的途徑就不多,誰也不捨得在集訓營地裏面用來抵扣掉。

    而蘇棠,卻因爲醫生的關係,被迫抵扣掉積分。

    蘇棠感受到其他同學的同情,化心裏的悲憤爲力量,直接開啓和教官交手的第四輪,她一改先前只閃避的套路,而是在閃避的同時,總能找到各種角度進行攻擊。

    次數多了,就算是教官,也偶爾會被她攻擊到,要不是她的力量過於不足,這些攻擊足以對教官產生影響。

    蘇棠也知道自身的力量缺陷,所以纔沒有在一開始交手的時候就採取這種方式。

    但受到積分的刺激,蘇棠反而選擇放任一把,她的這種豪放派打法,跟之前比,更加隨性,甚至讓教官都差點沒有摸準她的套路,直到最後,把蘇棠一把掀翻在地,教官纔在心裏鬆了口氣。

    這個教官忽然明白了他隊友和蘇棠打鬥時的心情,再次感嘆,此時的蘇棠力量過於薄弱。

    蘇棠躺在地上,很快爬起來,片刻都沒有休息,直接找上下一個教官。

    第五輪。

    第六輪。

    ……

    第十輪。

    一共在捱了十頓打以後,蘇棠利索地完成了下午的任務,距離解散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

    而她的八個積分也已經清零。

    晚上王教官那邊再扣除四個積分,那就是重新負債。

    蘇棠深吸一口氣,她禮貌揮手告別格鬥訓練的教官們,在其他同學羨慕又同情的目光中離開訓練場地。

    她擡頭望着天空的太陽,日頭高照,周圍隱約傳來訓練中的教官和學生的聲音,襯得整個營地朝氣蓬勃,充滿生機,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除了她逝去的積分。

    蘇棠嘆了口氣,扭頭往醫務室的方向走,根據醫生的要求,她在完成訓練後,每天都需要到醫務室報道,進行肌肉損傷程度檢測,合格了,才能保持這個強度。

    相反,損傷程度還是過高,醫生會堅持她目前的訓練量再砍半。

    蘇棠揉了揉胳膊,她習慣於每天訓練都超過自身極限,時間久了,那種細微的身體數據變化也能摸到規律,以她現在身體傳達的感受,去醫務室檢測是最安全的。

    醫務室裏還是沒幾個人。

    幾天下來,新生們都知道醫務室的醫生遠比他們先前的醫生嚴格,根本不存在給他們開出單子請假的機會。

    醫生正埋頭看書,見到蘇棠進來有些驚訝:“你的訓練結束了?”

    蘇棠哀怨地看着他:“託您的福,格鬥訓練提前完成了。”

    醫生:“……”

    他感受到蘇棠的情緒,對她情緒的來源心知肚明,但他對學生的訓練極限有自己的認知,爲了蘇棠的長期發展,他也不會允許她這麼損耗自身的肌體。

    醫生重新給蘇棠做了一個肌體損傷檢測。

    五分鐘後,儀器的提示燈由綠轉橙色,雖然有出現部分的肌體損傷,但檢測儀的提示燈和打印出來的報告都顯示這種程度的損傷,完全是在蘇棠的恢復範圍內的。

    醫生又給她注射了一次緩解肌肉痠痛的藥,才放她離開醫務室。

    蘇棠走出醫務室,晃了晃胳膊,稍作活動,直奔向操場,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監督學生訓練的錢教官,後者同樣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她,那一刻,他面無表情地轉過臉,裝作沒有看到她。

    蘇棠毫不介意,她笑眯眯等在邊上做一些活動筋骨的動作,不聲不響,甚是乖巧,完全沒有要打擾他們訓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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