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頭：“我幫你把腿拿回去。”
蘇棠眯着眼睛,搖搖頭：“不用了，就算把腿扛回去,八成也落不到我們手裏，白白浪費力氣。主任您要是有這個力氣，我有點站不住了……”
話音剛落，蘇棠腿一軟，多虧了系主任拉了她一把，纔沒有倒在地上。
系主任低頭看她，先前還說讓他去扛人面蜘蛛,這會兒她連站都站不住了。
蘇棠無辜地看着他：“我脫力了。”
系主任：“……”
他轉頭就把蘇棠扛起來，跟抗麻袋似的放在肩上，都不用上空飛行器上的人開口,急速往科研院內退回去。
等他們離開飛行器的噴灑範圍後，就看到大量的藥劑從飛行器上噴灑下來,將人面蜘蛛可能出現過的範圍都籠罩在內,都不用問，他們噴灑的必然是基因滅活類的藥劑。
蘇棠被扛在肩上,閉着眼睛,一言不發。
系主任同樣沒有說話,但在心裏暗自驚訝——他以爲突然發生這種情況,蘇棠會表現出憤怒亦或者是不甘,還想着用那幾條腿來暫時安撫住她,沒想到反而是她出言阻止，看到十分通透。
直到退回至科研院內,蘇棠才被系主任放下來,整個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也沒睜開,要不是她穩坐在地上，呼吸也算勻稱，系主任差點以爲她昏死過去。
這種情況下，他還是叫來了醫護人員給她檢查了身體情況，沒一會兒，盛典他們得知情況後，馬上趕過來找她。
系主任見狀，又交代了幾句後轉身離開。
他和蘇棠絲毫沒有提起在外圍發生的事情，兩人更是心知肚明，救援中心的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那個時候正巧趕到，截下人面蜘蛛，實在是過於巧合。
那種誰都能說出來的巧合。
卻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說明他們故意爲之。
系主任出去的時候，還聽盛典和趙致幾個人圍着蘇棠噓寒問暖，後者聲音和態度都不帶一絲火氣，溫溫和和地根據每個人的問題吹着牛。
“有點危險，但都在我預料之內。”
“沒有，一針紮下去，人面蜘蛛就跟那些其他的蜘蛛一樣，自己把自己砸了個粉碎。”
“那可不還得是我厲害？換做其他人還不一定能扎的這麼準！”
“……”
系主任腳步一頓——蘇棠先前的表現過於正經，着實讓人想不到她還會有這樣的一面。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後，盛典看向她：“你的檢測報告顯示精神力過度消耗，但是你入學資質檢測精神力等級是A級，爲什麼會發生過度消耗的情況？”
蘇棠：“……”
通常情況下，精神力在S以下，精神力無法做外放的用途，只有在全息模擬訓練的情況下會消耗自身的精神力。
盛典嚴肅地看着她：“精神力達到外放可用的程度，至少是S級，它的變化不是一件小事，我建議你找一家資質鑑定中心，重新進行測試。”
趙致和溫尚等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郭可震驚地看着蘇棠：“你的精神力連跳兩級！你要超神了嗎！”
蘇棠：“……”
她擺擺手：“我去檢測過了，精神力方面有特殊情況，等我弄明白了，再告訴你們。”
盛典他們見蘇棠睡着，留下趙致在這邊守着，其他人都到外面去了解情況。
蘇棠和系主任回來之前，救援中心的工作人員領着軍方的救援隊過來，同時還帶上了專業的搜索隊，軍方和搜索隊處理進化類蜘蛛羣善後的事情，要求所有這邊的人再一次進行基因安全檢測，等檢測完畢後，會有人過來接送他們離開。
盛典他們已經接受了第一輪的基因檢測，他們這會兒是去打聽有沒有失蹤學生的消息，但直到第二輪基因檢測後，軍校派出專機來接人，他們也沒有等到搜索隊回來。
蘇棠在睡夢中完成兩輪基因檢測，直接被送上專機，等她醒來睜眼的時候，就看到自己躺在營養艙內，左側的顯示屏顯示自己還需要躺夠三個小時。
而營養艙正上方，有盛典他們留的紙條，告訴她所有人都回到了學校，他們的實踐活動提前結束，她現在是躺在學校的醫療室內。
蘇棠索性又閉上眼睛。
精神力過度消耗，注射的藥劑只能緩解精神力刺激下的腦部疼痛，一旦調動精神力，依舊會有持續性的疼痛，需要花時間去恢復。對蘇棠來說，潰散的精神力處於持續運作，哪怕是睡着，也能感覺頭昏腦漲。
唯一的好處是，持續不間斷的疼痛會讓人逐漸適應。
蘇棠閉上眼也沒有睡着，腦海裏浮現出在他們前往科研中心，一直到離開之前的所有的事情。
最大的疑點就是實驗室中出現的非學生製作的基因提取液，它和人面蜘蛛之間存在着某種莫名的聯繫，這一點毋庸置疑，尤其是蘇棠的精神力附着在人面蜘蛛上時，“親耳”聽見它重複提到的“基因缺損”以及“基因片段”之類的內容。
她有兩種猜測。
一種是人面蜘蛛缺乏某種基因片段，所以它迫切的需求這種基因。
另一種……
蘇棠並不願意往這方面想，全球進化的歷史，是人類重新認識進化基因的歷史，中間當然走過彎路，其中就包括激進派的研究學派，他們在發現進化類動植物的基因可以作用在人體內，促進人類進一步進化後，曾經做過大量的類似實驗。
但人類的進化基因和動植物的進化基因南轅北轍，很難進行融合，基因互斥，大部分的人類都直接包體而亡，少部分即便勉強在基因互斥的情況下生存下來，也無法正常生活。
人面蜘蛛的情況，更貼近這種試驗下的產物。
人體中和進化類蜘蛛的基因後，產生異變，擁有人臉以及人的思維意識，但逃不過蜘蛛的本能，這也說明爲什麼市面上針對進化類蜘蛛基因的藥劑對那些蜘蛛無效。
由人面蜘蛛產下的大量的進化類蜘蛛，不同於正常的進化類蜘的基因序列，因此藥劑無效。
如果真的是她猜想的那樣。
那科研院內恰好出現能夠剋制人面蜘蛛的青苔孢子真菌，似乎也不是那麼令人意外，早在那些人暗地裏進行研究之前，他們就已經預想好了最壞的結果以及處理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