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老二啊,你最近得收斂點,這兩天我心裏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右眼皮跳的厲害呢。”

    秋末初冬的寒風中,落葉飄飛,夕陽在晚霞得陪襯下漸漸沒入了地平線,在南方並不多間的火燒雲,將天邊的雲彩染成紅彤彤的一片,

    城西的街道上,兩個身材高大青年正在鬧市街頭上,頂着寒風並肩而行,他們手裏各提着兩包塑料袋子,蔬菜瓜果,零食小喫,看來剛纔的超市之行收穫滿滿。

    川流的人羣中,他們挺拔的身姿,有些鶴立雞羣,一眼看去,全是熙熙攘攘的頭頂,說話的青年個子還要高出一線,估摸着得有190cm,厚實的黑色羽絨服將身體包裹的太嚴實,不過那魁梧的背影還是能大致勾勒出他強壯的體格。

    一頭板寸,看着很精神,刀鋒般的眉毛,挺拔的鼻樑,一雙黎明似的明眸,像夜空一樣深邃,看着身旁青年的眼神中充滿了關壞,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兩個小酒窩讓整張臉顯得溫和陽光,美中不足的是膚色略顯黝黑,卻讓他有種男性的陽剛感。

    不過就是他那一口破鑼鍋似的川普,聽得人讓忍不住要發笑。

    “我說李何必,這個問題我們討論了20多年了,年齡大小與身高無關,不要以爲你真的是我哥了!連李院長都不清楚我們倆誰大呢。”個頭稍矮的青年,身着藍色的羽絨服,留着一頭短髮,跟李何必比起來,還要帥氣半分,溫潤如玉的臉,堅挺的眉角,儀表堂堂。“還有,別用你那噁心的臉對着我笑,我雞皮疙瘩都來了。”

    但是在老二的額角處一道彎月型的傷疤,卻破壞了整張臉的和諧,不過老二這個稱呼,爲什麼會讓人聯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東西呢......

    他滿臉的不忿,扭頭不耐煩的瞪了一眼身邊的大塊頭,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將兩人的距離拉開。

    “哎喲喂!好你個李浩奇,明明我就是你大哥,別不承認,就憑我比你先到孤兒院幾個小時,這輩子你都賴不掉,別跑,今天晚上看哥怎麼收拾你!”一邊大聲衝着李浩奇咆哮,一邊也加快了腳步,哥倆兒在繁華的街頭,打打鬧鬧,引來無數人的側目,不過他倆理也不理,真是不明白現在的都市人啊,什麼事都要大驚小怪,沒見過帥哥麼,說得就是你,把你的手機收起來,不然告你侵犯我的肖像權。

    一個李何必,一個李浩奇,用屁股想都不是什麼正經名字,雖然是同一個姓,但卻不是親兄弟,大小就是孤兒的他倆,自幼在孤兒院長大,幾乎同歲。

    說來好笑,在一個雨夜中,還是嬰兒的李何必出現在孤兒院門口,被尋夜得李院長髮現,正在用衣物給溼漉漉的李何必擦拭雨水,一輛警車也突然駕到,李浩奇也被警察撿到送來孤兒院。

    看着一張牀上兩個哭得撕心裂肺得嬰兒,李院長唏噓着,心想到底多大的緣分,讓兩個男嬰有緣千里來相會,可善良的李院長還是收留了他們,不過這名字嘛,就值得商榷了。

    穿過人潮涌動的街道,他倆拐進一條巷子,人流漸漸稀疏了,巷子的盡頭有一棟5層高的居民樓,他們的家就在哪兒,渝都城西的學院路旁一棟頗有歷史感的老建築;他倆一路上跟街坊四鄰打着招呼,和街邊小店的老闆問長問短,連發廊的洗頭小妹都能調笑幾句,兩張英俊的面容還是很有親和力的。可還沒走到樓下,遠遠的就看到一羣人圍在居民樓對面的一片工地外,吵吵嚷嚷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老大!有熱鬧看了,幫我拿着。”

    說着李浩奇將手中的塑料袋扔給了李何必,急匆匆的跑過去,融入了圍觀的人羣中,這人的性格一看就隨名字,李浩奇對什麼事兒都很好奇。

    “等等我老二,你個混小子,剛說了讓你收斂點,你又來,把哥的話當耳旁風呢!”說着,李何必也追了上去,可那滿臉興奮的表情,看得出他也非常喜歡湊熱鬧,真是哪裏有熱鬧就往哪裏靠,不過往往很多熱鬧都是麻煩的代名詞。

    “還我血汗錢吶,我也要回家過年啊!”

    “辛辛苦苦幹了一年,到頭來老闆跑了!誰來給我做主啊!”

    “大兄弟,你先下來,有話好好說,想想家裏的老婆孩子啊。”

    李何必剛走近,擡頭便看到工地爛尾樓頂一條巨大橫幅垂下來,幾個鮮紅的大字‘還我血汗錢’。道模糊身影正坐在一棟還未完工的爛尾樓樓頂邊緣,雙腳懸空,不停的哭嚎着。

    “跳樓!何必呢,何苦呢,這世道不值當吧。”

    可突然李何必一驚,在人羣中他四處搜尋,卻根本看不到李浩奇的身影。

    “要出事兒!這臭小子,不會是上去了吧!每次都是這樣!不是你就是我,乾脆咱倆都改名字叫李麻煩算了!!!”

    心裏萬般焦急,他對自己弟弟李浩奇太瞭解了,強烈的好奇心就算了,愛管閒事也沒什麼,你好心去幫忙也能理解,可千萬別好心辦壞事就行,因爲他們倆都是行走的麻煩製造機,一天安生日子都沒過過。。

    在圍觀的人羣中,大手一撥,硬生生擠出一條路來,差點將身邊兩名女子正錄像的手機都擠落掉,紛紛側頭,欲張口罵人了,可回頭卻只看到李何必的胸口,擡頭一瞥,天哪,你真高!

    然後一臉悻悻的閉上了自己的嘴。

    強壯的體格,讓阻攔在前面的圍觀羣衆不得不向兩邊閃避;正準備衝進爛尾樓去找李浩奇,他就聽見身後的人羣中傳來一陣女人的驚呼。

    尖銳刺耳的聲音讓他前進的腳步停滯,趕緊擡頭,卻看到令自己牙呲欲裂的一幕。

    10來層高的爛尾樓邊緣,兩個人影扭抱在了一起,其中一個身穿藍色羽絨服的短髮男子,不是李浩奇又是誰!李浩奇想將輕生男子拉回去,輕生男子情緒十分激動向樓外掙扎,這一幕看呆了樓下圍觀的喫瓜羣衆,驚呼聲一浪一浪的,卻聽得李何必心驚膽戰。

    說時遲那時快,事情的突變就發生在轉瞬間,樓頂上扭抱在一起的兩人,在拉扯中突然一個趔趄,失去重心,向着樓外倒去。

    李何必長大了嘴,雙眸驚恐的將這一幕收入眼中,他視線中的一切都變的十分緩慢,除了弟弟那下墜的身影,四周的景象都變得灰白。渾身僵硬了,大腦也一片空白,眼前不停浮現有關李浩奇的回憶。

    他們在孤兒院總是形影不離,或許是從小睡一張牀的緣故,與很多小朋友都合不來,他們一起惹禍,一起被罰...接着又想到他們與小妹相識的過程,孤兒院裏年齡大的壞孩子欺負一個小女孩,他倆看不過眼,出手阻攔,卻被那些年紀都大很多的壞小孩兒打了個鼻青臉腫。

    從此三個沒有真正家庭關懷的小可憐,組成了聯盟,相互扶持,相互關懷,一起成長,一起學習,一起離開孤兒院,一起步入社會.....

    眼前浮現出李浩奇那張賤笑的臉,還有那道傷疤,都深深的刺激着李何必,正是小時候保護小妹時留下的。思緒千萬,回憶不過一瞬,此時李何必雙眼變得通紅,腦門青筋暴起,一股強烈的憤恨情緒從內心深處突破阻攔,直衝腦海。“爲什麼!爲什麼!這個世界爲什麼要如此苛刻地對待我和浩奇!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從小就嚐遍了人世間的辛酸苦辣,好不容易保持着本心,一路走到現在,卻要陰陽相隔了麼,這樣殘酷的事實,刺激着李何必的神經,讓他因生活而磨礪得堅硬得心,快要碎了。

    兩個下墜的身影離地面越來越近,李何必甚至能看到他們悔恨的雙眼中,還帶着對生的渴望,可現實卻是如此殘酷,萬有引力拉扯着他們急速下墜,讓他們在空中掙扎揮舞的四肢顯得如此無力。

    “想要力量麼,少年?想拯救你的弟弟麼,少年?”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渾厚的聲音在李何必腦海中響起,如驚鴻,如悶雷,還很熟悉,震得他腦瓜子嗡嗡的。

    而腦子已經宕機,呆立當場的李何必顧不得去想這聲音是從何而來,下意識得點點頭,“想!”

    輕輕一動嘴角,彷彿就開啓了地獄的大門,接受了魔鬼的引誘,因爲他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周圍的景物飛快的倒退,自己的視野正在升高,衝着天上蹦去。

    圍觀的羣衆此時也發現這個大個子青年的異動,他突然雙腿微屈蓄力,奮力一躍,居然拉起一道殘影,衝向了墜樓的兩人。半空中,李何必急速的接近兩人後,一手攬住李浩奇的腰,一手扯住輕生男子的一條腿,凌空變向,折身衝入了爛尾樓中。

    我滴個親孃也~那可是5層樓啊!這一瞬間的變故,讓圍觀羣衆打了雞血一般,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什麼超人啊,武林高手啊,超級英雄啊,一時間這片工地亂哄哄的,而無數拿着手機將這一幕記錄下來得喫瓜羣衆,更是興奮的開始發圍脖,發圍信,不過一個小時,就連電視臺都驚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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