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山裏有女初長成 >第二百二十三章使絆子
    蘭花花進了屋,蔣四爺提醒說,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傢伙雖說是個村頭,可陰着呢,你要防着點,防備他背地裏使絆子。”

    蘭花花沒有想到,蔣四爺一言成真,還真出了事兒。

    蔣四爺買磚,由於裂棗的驢子被猴爬樹打傷,正在養傷,由此,他沒有去送磚。

    送磚的還是老一班人馬,酒葫蘆大鬍子任隊長,十幾輛驢車裝好了磚,從蘭花花的窯上,一溜煙地駛了出來。

    兩岸是青山綠水,狹隘的山間小道上,不時地響起鞭子的脆響,還有吆喝的聲音,“籲!駕,駕,籲!”

    驢蹄得得,騰起一團又一團的煙塵。

    大鬍子的驢車跑在最前面,他的那頭毛驢可不得了,高大健壯,而且,屁股上有團白毛,據他說,這裏千里驢的標誌。

    這種驢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是常事。

    事實確實如此,此刻的大鬍子正一騎絕塵,把夥伴們的驢車拋的遠遠的。

    大鬍子看着奔跑的毛驢就興奮,他一興奮就要喝酒,要不,咋叫酒糊塗呢?

    他把鞭子插在車幫上,從懷裏掏出了一瓶劣質二鍋頭,就喝了起來。

    劣質二鍋頭上頭,明知道是酒精勾兌,可沒有辦法,好的他買不起,也不捨的買。

    大鬍子一邊喝,一邊吆喝着唱山歌,

    “妹家房前一塊田,一荒荒了十八年,如果不嫌哥哥窮,哥哥過來幫種田………。”

    這輛千里驢果然不同凡響,就在大鬍子撕心裂肺的歌聲裏,奮發揚蹄,第一個上了官道。

    這官道是瀝青路,毛驢們跑起來就輕鬆多了,車上的大鬍子已經醉醺醺的了,依在車幫上似睡非睡。

    毛驢車到了山腳下,進入了猴子村的地盤。

    “停下,快停下,壓着我家的雞了。”一個年輕人騎着自行車,橫在了驢車的前面。

    大鬍子看那年輕人,好端端的一個大男人,卻像女人一樣留着披肩長髮,而小秋風這麼冷,他卻光着膀子,露出胳膊上的刺青,是一條張牙舞爪的四腳蛇。

    乖乖喲,這他孃的可不是善茬,大鬍子酒一下子醒了,連忙拽住了僵繩,大喝一聲,

    “噓!”

    這千里驢果真非同凡響,聽到了大鬍子的吆喝聲,連忙止住了腳步。

    千里驢站住了,大鬍子連忙下了驢車察看,果然,在車輪下有個血肉模糊的死雞。

    一羣人圍了上來看熱鬧。

    大鬍子看那死雞,很瘦,一副餓死的樣子,腿卻很長,而且長了一副尖嘴,一看就是雞中的狠角色。

    “這,這………。”大鬍子腦門上沁出了汗珠。

    “這什麼?賠錢吧!”年輕人小眼一眯,淡淡地說。

    秋風涼,這個年輕人的話比秋風還要涼,涼的大鬍子哆嗦了一下,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口袋裏的錢朝外掏,這更令人心疼。

    大鬍子想了一下,來了個自我安慰,吶吶地說,

    “這麼瘦的雞,除了一層骨頭,外面就是一層皮,也用不了幾個錢?”

    “用不了幾個錢?你可看清了,這可是鬥雞,傳說中的戰鬥雞,特意從米國裏坐飛機運來的。”年輕人說。

    圍觀的人羣曝發出了一場大笑。

    “真是他媽的窯狗子,連鬥雞也沒見過。”

    “就是呀!以前說井裏的蛤蟆,只知道碗口大的天,這傢伙估計連蛤蟆也不如。”

    “說蛤蟆,那是擡舉他了?就是一蛆蟲,只知道糞坑這麼大的一個小凹凹,窯狗子的人,有好的嗎?”

    山裏人最痛恨燒磚窯的老闆,好端端的土地,長着花花草草,長着老苞谷,山藥,大豆高粱,芝麻,還有柿樹梨樹棗樹……

    有了這些東西,大山才能莽莽蒼蒼,纔能有瓜果糧食的香氣,而動物啊,人啊才能活下去,纔有了綿綿不息的後代,纔有了各種各樣的傳說。

    所以,農村人認爲最缺德的就是,燒窯的狗子,扒門的漢,欺負孤寡老人最混蛋。

    而這,扒門的漢,指小偷或者是扒寡婦門的騷貨,而燒窯,比扒門漢還要可惡,最爲人所不齒,這種不給子孫後代留出路的生意,不但折壽,還有辱先人哩?

    在窯上幹活的人,似乎更是低人一等。

    不過,年輕人的話,還是把大鬍子嚇了一跳,“怎麼,這雞,瘦不拉嘰的,除了骨頭,就是一層皮,這麼貴?”

    那年輕人上來,也不再解釋,對着大鬍子就是一招無影腳,接着又是一記穿心掌。

    大鬍子身高體胖,又喝了酒,他醉眼朦朧,腳步踉蹌,躲過了無影腳,卻躲不過穿心掌。

    那年輕人是練家子,只見他沉腰收腹,左腿弓,右腿蹬,姿勢特別標準,而勁道又猛,一下子把大鬍子拍倒在地。

    這個時候,後面的驢車隊趕了過來,大夥一看大鬍子捱了打,連忙停下了驢車。

    二癩子有點虎,他跳下了驢車,抓起車上的板磚就衝了上去。

    二癩子衝到了跟前,一見對方這麼多人,便露了怯,停住了腳。

    一個滿臉橫肉的絡腮鬍子問,“幹甚呢?打架是不?”

    二癩子靈機一動,連忙說,“大夥看看這磚咋樣?質量過不過關?有要的吱乎一聲。”

    那絡腮鬍奪過磚頭,一下子扔到了遠處的稻田裏,罵了一句,

    “我造你孃的,炫耀是不?笑話俺村裏的磚窯是不?”

    二癩子嚇了一跳,正想發作,只見絡腮鬍一使眼色,幾個壯漢便圍了上來。

    二瘌子嚇了一跳,這可是在人家人窩子裏,動起手來,非捱打不可。

    “幹嘛呢,幹嘛呢!生意不成仁義在……。”二瘌子邊說邊扭頭就跑。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都是天經地義的事,即然壓死了人家的雞,當然要賠償。

    山貓老漢下了驢車,,“大鬍子呀,壓死了人家的雞,咱賠,人過留名,雁過留聲,都是五尺多高的漢子,可不能讓人戳脊椎骨。”

    絡腮鬍見山貓老漢,一臉皮包子褶皺。鬍子也白了,才點了點頭說,

    “還是這老頭說的對,好了,看在小老頭的面子上,你賠一千元得了。”

    這把大鬍子嚇了一跳,這不是訛人嗎?一頭毛驢才七,八百塊錢。

    而這一個死雞,卻要一千元。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