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溫酒煮青蛙 >第11章 陳年舊事
    冷杉今天穿着黑色風衣,爲了怕別人認出來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特意戴了墨鏡,渾身充滿了肅殺的意味。

    剛剛一路上,小麗都在跟冷杉說明情況。溫姐和式燃是徐導的開機宴上認識的,然後因爲她的車子壞了,所以式燃送了溫知曉回家。媒體在虛假報道博取眼球。

    小麗邊說邊觀察冷杉的臉色,可是墨鏡遮住了他一大半的臉,叫她根本看不清,只覺得周圍的寒意越來越濃。

    他們已經到達攝影棚了,特地選了一個角落裏站着,待小麗還想繼續加點兒形容詞把溫姐的狀態形容的更加慘烈一點兒的時候,冷杉擡了手示意她不要說話了。

    冷杉僵直着身子看着前方攝影棚裏的情景,突然間覺得一切都已經沒有了意義,沒有了任何意義。

    小麗順着攝影棚裏找溫姐的身影,想叫她過來。可是攝影棚裏的場景讓她移不開眼睛,不止她,也許還有徐導,還有攝影棚裏的其他人。

    他們都不捨得打破這片刻的寧靜,溫馨,甚至雨中的浪漫。

    式燃打溼了頭髮,身着高中制服,撐着一把透明的雨傘在細雨中站着,領帶是鬆開的套在衣領處。

    傘太小,他的肩膀處露在外面已經被雨淋溼了,但是他一點兒沒有受到影響。彷彿是怕溫知曉摔倒一樣,特意用手扶着她的腰。

    此刻的他在笑,低着頭看着他傘下的那個人笑,整個人透露出的那種開心彷彿能夠照亮所有人身上的陰霾。

    傘下的溫知曉也穿着高中制服,懷裏抱着幾本書,因爲害怕被雨淋着,所以順着式燃摟她的手和他靠的很近,比式燃要矮的多的溫知曉不得不擡起頭去看他。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整個人像發光的焦點一樣,也在真誠的笑着,叫人移不開眼睛。

    整個場景,溫暖又溫馨,他們兩個人彷彿真的回到了劇本中,在雨中開懷大笑。不知道的人真的會以爲是情侶在一起拍戲呢。

    突然式燃低下了頭,向溫知曉靠近,幾乎在她以爲要吻她的時候,徐導喊了“卡”。

    溫知曉趕緊站直了身體,後退了幾步,與式燃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

    徐導走過來拍了拍式燃的肩膀,嚴厲的口吻說到:“下次加戲要提前和我商量。這個還好,但早已破壞了整個畫面就又得重來。”

    要是一般新人受到導演的批評,肯定就要掉臉色了,但是式燃並沒有受到影響,他只是目不轉睛地看着溫知曉,耐人尋味地說:

    “情到深處了。”

    徐導也不禁笑了,說了聲:“年輕人。”

    溫知曉看着眼前的身着高中制服的男孩,頭髮已經由黑髮變成了微卷的金髮。髮尾還在微溼翹着,高挺的鼻樑,薄抿的薄脣呈現出迷人的弧度,笑意盈盈的眼睛裏,深邃耀眼。

    這個人還是和以前一樣,戲裏戲外都是人羣中的焦點。只是自己漸漸地有些看不懂他了。

    回國的時候,沒有聯繫,也沒打過招呼。可能大家都做陌生人對彼此都好。溫知曉這樣想到。

    式燃看着溫知曉毫無反應的表情,有些怒火中燒。

    這個女人,戲裏戲外都什麼都不懂,她情感上慢了不知道多少拍,自己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嗎,又在計較什麼。

    轉身面對溫知曉的時候又恢復了剛纔的微笑,擡手就把毛巾放在了溫知曉的頭上。

    “當心,感冒,後天我可是要趕通告的,你可不能感冒了。”

    這動作順其自然到溫知曉無法拒絕,只能接過毛巾,自己慢慢擦乾頭髮。只是她眼角的餘光看見,一道黑影從門口閃過,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有些慌亂。

    “溫姐……”一旁小麗走過來,給她重新遞上了一塊新的毛巾。

    “小麗,剛剛誰來了?”溫知曉疑惑的問道。

    小麗緊咬嘴脣,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溫姐。可是告訴溫姐,怎麼說呢。說自己叫來了冷總,結果看到了那樣的場景。

    她想,這輩子大概都忘不掉那個人最後走的場景,落寞好像籠罩了他的全身。

    攝影棚裏是導演高興的喝彩,當時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讓A市問之顫抖的人,站在角落裏,默默地注視着眼前的一切。

    小麗都不敢出聲,感覺都能聞到那種絕望的味道。

    誰都期望着美好,可是這並不屬於自己,多難過啊,多煎熬。

    最後她還是下定決心,“溫姐,剛剛冷總,來過了。”

    溫知曉聽說後,心叮咚一下,像突然下墜一樣,心跳加速。她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因爲她已經好久沒有見過冷杉了。

    “你說什麼?”她驚慌地開口。後急忙往外走,甚至在門口還小跑了幾步。小麗幾乎沒有見過這樣的溫姐。

    等到她來到外面時,早就沒有了冷杉的身影。這個人向來是不動聲色的,溫知曉自己也不知道這個人什麼時候是生氣,什麼時候是高興。好像他是個機器,一直在不停的工作工作,不會高興或者難過一樣。

    他唯一的一次難過啊。

    大概是那個時候吧。

    他們其實很早前就認識,只不過並不怎麼熟悉。她只是知道他,應該說初中部裏沒有人不知道他。

    紈絝子弟的代表,經常一夥人在操場裏打籃球,對着女生吹口哨。她當時路過,就看見人羣中的他,眼神寂寥,對她不屑一顧。

    後來他爸爸成爲她父親生意上的朋友,再後來就聽說他母親去世了。父親帶着她去參加他母親的葬禮。

    那是她第一次意義上和他近距離接觸。原來那個人是那麼脆弱,沒有出來看母親的靈堂,只是躲在花園裏面望着天上的星星發呆。

    那一晚的月亮真的是又大又亮,可能是月亮迷了眼,還是被他的難過影響了,她走到他面前,把她疊的千紙鶴放到了他的手上。

    “聽說,對着千紙鶴許願很靈。你要不要試一下。”

    那個時候的初中女孩子特別流行疊千紙鶴,她也不例外。所以她隨身帶着小紙片。沒想到在這裏用上了。

    祭拜結束,她就跟着父親離開了。從此就沒有他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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