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認真說道，旁邊的靈，則是看的張大了嘴巴。
畢竟再怎麼說，暗都是一個七品，王元，不過剛進入六品。
每一個境界之差，就是雲泥之別。
別說兩人只是從屬關係，就是一個家族裏，只要孫子比爺爺境界高，爺爺都不敢讓孫子跪。
強者不可欺，更不可辱！
而現在，一個七品向一個六品跪地行禮，靈簡直如白日見鬼了似的。
王元卻是笑着扶起暗：“以後你就會知道，跟我混的，沒一個喫虧的！”
暗是個聰明人，很多話都不用再說。
隨後王元忽然表情一變，左右四掃：“不好，快離開！”
王元拉着靈，飛快向溶洞外衝去。
暗傷勢雖然沒痊癒，不過跑路已經沒問題。
“怎麼了？”
靈從來沒見王元這麼緊張，哪怕是先前進入空間裂縫，她都沒從王元身上看到多少慌亂。
“不知道，有一股毀滅氣息在迅速逼近，能量等級極高，空間在劇烈震盪！”
王元速度越來越快，後面暗極爲震驚，因爲王元已經快化成一道流光了，哪怕他沒受傷，也根本追不上王元。
要知道速度基本都代表肉身強度，肉身強度，基本代表實力強弱。
暗有些驚駭，王元這得多強的實力？
要知道王元還半拉半抱着靈的，最讓暗喫驚的是，王元不但感受到能量波動，還能感受到空間震盪。
直到此時，幾個呼吸過去，暗才隱約的感受到那股毀滅一切的能量。
這得多敏銳的直覺？
要感悟空間之道，不是要到修羅王境界嗎？
胡思亂想中，暗被慢慢拉開距離，好在王元發現了暗有些跟不上，就丟出一根長索。
暗抓住長索，而後速度快速提升。
耳邊風聲呼嘯，甚至出現音爆。
不大一會，他們就靠近洞口，不過還沒出去，他們就能聽到外面到處都是驚恐的嘶吼。
那是九嬰的尖叫，噬蟲也“哞哞”的低沉吼叫，猶如老牛，非常低沉。
轟——
終於，幾人從地洞裏一竄而出，外面的景象，也一下將他們嚇的亡魂大冒。
只見鋪天蓋地的九嬰匯聚過來，呼嘯着衝向他們。
好在這些九嬰並未攻擊他們，而是匆慌掠過，衝到遠處，擠成一團。
誰也不知道那是多少九嬰，大的有數千丈大，小的只有數丈長。
無數出手死死絞在一起，如一個巨大的毛線團。
一萬丈、十萬丈、百萬丈、千萬丈……
九嬰、噬蟲組成的大毛線團還在飛速擴大，密密麻麻蠕動的觸手，看的人頭皮發麻。
王元掃了一眼九嬰堆，一下就明白：“他們在應對未知的危機！”
王元曾經在亞馬遜參加尖刀大賽，在那廣褒的密林裏，就有一種行軍蟻。
每當遇到火災或者洪水，那些行軍蟻就會抱成一大團。
這樣大火到來，哪怕外面的行軍蟻被燒焦，他們身軀也會保護裏面的行軍蟻。
而在洪水裏，這些巨大的蟻團能漂浮在水面上，直到遇到可以登陸的地方。
此時這些九嬰的表現，讓王元一下想到了行軍蟻。
王元擡頭向遠處看去，果然，天邊出現一道銀亮的細線。
“快準備防禦！”
王元取出幾個玉符，在三人身外激發防禦結界，不過隨後他就覺得不保險，又飛快的佈置了數層大陣。
眨眼間，天邊那道極細的銀色絲線，就變得極爲寬廣，甚至遮天蔽日。
“是火焰！”
靈呆呆開口，此時他們都已經感受到熾烈的火意。
轟——
下一刻，銀色火焰如汪洋一樣，一下就將他們淹沒。
“該死的，這什麼鬼東西？”
王元驚駭怒罵，因爲他的大陣在這些銀色火焰面前，根本如不存在一樣，那些火焰，如入無人之境，一下到了結界裏。
恐怖的高溫，瞬間就沖垮淹沒一切。
王元佈置的大陣，半個呼吸都沒撐，就分崩離析。
看着流沙一樣沖刷而過的火焰，王元臉一下就白了。
“這是虛空死光！”
他忽然想起萬寶圖鑑裏記載的一種東西，哪怕是八品，甚至是聖境，都難以在虛空死光中生存。
因爲這光無視一切，能穿透各種法寶、結界、大陣，當然，也包括武者的肉身，魂海。
虛空死光所過，一切皆化爲灰燼，這是所有生命的死亡之光。
“這不是該死的伽馬射線暴吧！”
王元痛苦低哼。
根據推測，四五億年前奧陶紀的物種大滅絕，就是因爲地球經歷了僅僅幾秒的伽馬射線暴。
王元的十個元神，彷彿急速沙流裏的冰塊，在飛快的被打磨，消隕。
靈悶哼一聲，已經昏死過去。
王元死死的將靈抱在懷裏，不過還是感覺到她的身子在快速縮小。
而暗悶哼一聲，一身戰衣快速消融，而後血肉飛速消失，露出一副骷髏架。
骷髏架裏的內臟，也在快速消失。
遠處，他們先前藏身的隕星，瞬間就變得赤紅一片。
而後化爲一團液體，不停沸騰，從裏面衝出大團的氣泡。
那巨大無比的九嬰團，也是慘叫沖天，巨大的九嬰團如一顆漂浮的星辰，飛快的變得赤紅，而後快速縮小。
王元丟出一個又一個玉符，試圖再次組建大陣，然而一切都是徒勞，這可怖的虛空死光，幾乎無視所有大陣。
王元氣息也快速衰弱，他知道，再不趕緊想辦法，他們三個的小命，只在須臾之間。
“什麼東西能架得住這種燒煉？”
生死危機下，王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很快，他還真的想到了一種耐燒煉的東西。
王元在焚妖坑底下挖出的黑灰！
那可是他佈置的巔峯大陣，王元估摸着八品都能給煉死。
這個想法剛出現，王元已經丟出大團的黑灰，將三人包裹。
果然，這神奇的黑灰，彷彿能隔絕可怖的高溫，那極強的滲透性，竟被黑灰攔下八成。
可黑灰根本沒什麼黏連性，被死光一衝，就漫天飄散。
“該死的，再多的黑灰也經不住這樣浪費啊！”
王元一邊往周圍丟黑灰，一邊想辦法。
從九嬰熟練的應對來看，這虛空死光肯定不是幾十年幾百年纔出現一次，而是頻繁出現。
也只有這種頻繁的洗練，才能讓九嬰進化出那種恐怖的能力。
無限分裂、無限進化！
只有這樣，他們才能艱難的生存，繁衍下去，否則其他任何一種生命，都無法在這種極端的環境裏存活。
王元不敢浪費黑灰，很快他就有了辦法，用空間之力佈置屏障，禁錮住黑灰。
尋常大陣已經沒用了，因爲普通大陣基本都是各種能量構成，只要是能量，都架不住這種死光的侵蝕。
就像冰塊遇到烈火一樣，很快就會被毀滅。
可王元剛進階六品，根本沒時間感悟空間之道。
生死危機下，王元摒除一切雜念，仔細感悟起周圍的空間之力。
早在王元第一次入仙族皇城，就曾在道啓界感悟過空間之力。
後來又在靈王的魂海得到了一些本源之道，所以感悟起來，也不是那麼費力。
跟在道啓界的感悟不同，那時候只能感受到一些細小的顆粒，有些像氣泡，相互摩擦，擠壓。
現在王元感覺自己好像進了一個浩瀚無比的海洋。
空間之力如水流淌，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王元試圖仔細體會、控制這些水流，不過下一刻他的魂海又劇痛無比。
這是難以想象的力量，根本不是一個六品可以涉足，因爲他的元神根本承受不住。
在道啓界之所以能模糊感受，因爲他根本沒感應到真切的空間之力。
就像一個小孩看星空，覺得那就是些漂亮的星星，甚至連恆星、行星都無法分辨。
而一個天體學家，卻看到了相對論，看到了萬有引力，看到了光速，看到了黑洞、時空曲率、弦論……
要弄清這些糾纏不清的天體，可想要多少知識儲備，多強的計算能力。
王元現在就是要強行理清這些星星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要強行感應空間之力，哪怕頭痛欲裂，痛不欲生，也要去感應。
因爲他不知道這次虛空死光會持續多久，他更不知道，這次過後，會不會還有？
而回去的路，不知道還有多漫長，而賴以生存的黑灰只有那麼多，容不得這種浪費。
“水流、氣泡、顆粒、載體、支撐……”
王元排除所有雜念，慢慢也有了一些感悟。
忽然，王元猛的睜眼，擡手在面前緩緩點了一下。
他的動作是那樣輕，又像是極爲沉重，彷彿他推動的，是一座大山。
不可思議的是，他面前的黑灰，竟然憑空消失了一團，連虛空死光都不復存在，就像一個小黑洞。
“我明白了，哈哈！”
王元渾身崩裂，七竅流血，極爲慘烈，可依舊難掩他眼中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