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操縱流金梭,無數次飛臨恆星表面,尋找王元蹤跡。
可怖的高溫炙烤,流金梭裏,幾乎只剩一截焦糊的蓮藕。
“爹……你在哪……”
棉花糖意識幾乎消散,因爲元神受損嚴重,這一次,他的搜尋時間格外的長。
他已經忘記返回,一遍遍的在恆星表面飛掠。
流金梭哪怕被王元多次強化,加入了剛搜來的混沌精金,但在這天地極限高溫中,依舊被炙烤的黑漆漆的,開始融化。
轟——
忽然,翻騰的火漿中,竄起一道火龍。
這種情況,在恆星上極爲常見,猶如燒開的水,不時冒出的氣泡。
若在平時,棉花糖完全可以操縱流金梭躲開。
但此時,他反應太慢了。
直到火龍席捲到流金梭外,棉花糖才忽然回神,想要操縱流金梭躲開。
可已經晚了,火龍瞬間將流金梭淹沒,拍入無盡的火漿之海。
“啊——”
棉花糖驚恐的瞪大早已失去光澤的眼睛,看着結界飛快破碎。
驚恐過後,棉花糖反而平靜下來。
“爹,對不起,我沒能找到你……”
棉花糖眼中有解脫閃現,這些日子他已經被烤的外焦裏嫩,遭受的痛苦並不比王元少多少。
棉花糖渾身早已焦糊的血肉,噴涌出一團團火焰,他幼小的身子,也在飛快的燃燒。
無盡的火焰翻滾,棉花糖忽然瞪大了眼睛。
因爲,他看到流金梭外,忽然有一個身影閃現。
“爹……我來找你了……”
棉花糖笑了起來,空洞的眼中,有絲絲水汽升騰,那是他僅剩的淚水。
“好好睡吧,睡一覺起來,什麼都好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棉花糖微微點頭,在那熟悉的懷抱裏昏迷過去。
轟——
王元腳下一點,身子飛快的衝向虛空。
不過半盞茶時間,王元已經衝到了千萬裏之外。
看着懷裏焦糊的幾乎看不出人形的焦炭,王元眼中發酸。
王元取出大量的長生液,純牛奶,將棉花糖泡了進去。
不過那截焦炭,卻是沒有任何反應。
王元眼中悲痛,他心中一番推演,就知道他竟在恆星裏,度過了近三月的時間。
棉花糖被燒煉三月,生機早已耗光,元神都要潰散了。
王元向小靈池裏又加了一堆聖女果,加了幾條天地玄光。
但那截焦炭,依舊沒什麼反應。
王元心中悲痛,手都慢慢顫抖起來。
王元無數次出生入死,每次危險之行,他都不願帶別人。
但每一次,棉花糖都陪在了他身邊。
“對不起……”
王元緊攥拳頭,雖然棉花糖成天喊他爹,或許,他心中,從未將棉花糖當做兒子……
這無數次危險之行,王元捫心自問,捨得帶王康嗎?
良久,王元心中得到答案,不捨的。
“乖兒子,我一定會救活你的!”
王元眼中的痛苦,化爲堅定。
密密麻麻的神紋浮現,散發出刺眼的光芒。
而後王元跳入靈池,抱起棉花糖,將手指胳膊,塞入棉花糖嘴裏。
下一刻,靈池外的神紋流淌起來,散發出一團血色。
可怖生機從王元體內抽取出來,灌注棉花糖體內。
他手指的鮮血,也飛快的灌入棉花糖肚裏。
他要以自身的生機、自身的壽元、本源,爲棉花糖重塑肉身。
這是他在印軒那得到的一種神奇祕法,代價極大,但只要對方肉身未散完,元神未散完,都能救回來。
甚至,哪怕對方元神散盡,都能以大神力召回,重聚。
只是,這種祕法代價太大,極少會有人會使用。
隨着王元血肉的澆灌,棉花糖焦枯的肉身,終於有光華散發。
破敗的肉身,慢慢有生機凝聚。
王元臉色慢慢發白,渾身縈繞的神紋,也慢慢失去光澤,彷彿要枯萎下來。
看着棉花糖頭頂慢慢長出一根荷葉杆,王元臉上終於笑了起來。
荷葉杆飛快生長,上面葉脈快速蔓延,而後長出一片荷葉。
彷彿草芽頂破大地,棉花糖身上的焦糊被頂開,露出了新長出的肉身。
棉花糖的小嘴動了動,對着嘴裏的手指頭吸吮起來,猶如睡夢中的嬰孩。
王元臉色蒼白無比,不過看着棉花糖腮幫子一鼓一鼓,他的臉上也笑了起來。
或許棉花糖喫飽了,忽然睜開了眼睛。
“爹——”
棉花糖驚喜的叫了起來,不過下一刻,他感受到了嘴裏的手指頭,趕緊抱着王元的大手看了起來。
王元的手指頭,已經被他咬的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
“爹!我……對不起,我……”
棉花糖眼中淚水一下涌了出來,眼中都是驚恐。
王元收回手指,揉了揉他腦袋:
“睡醒了?
棉花糖點頭:“嗯,睡的特別香,夢到爹和樹爺爺給我逮了好多兔子,烤的特別香,我吃了好多……”
棉花糖看着王元的手,聲音慢慢小了下去。
他低着頭,如做錯了事的孩子。
王元喝了瓶長生液,幾乎被咬碎的手指,很快就長好。
“休息一天,咱們繼續向神域進發。”
王元笑道,棉花糖點頭:“好的,爹!”
爲了讓棉花糖復活,王元付出的代價非常大。
哪怕有那麼多至寶,一天的時間裏竟然也沒完全恢復。
一陣陣虛弱感傳來,王元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不過王元還是丟出流金梭,讓棉花糖操縱,開始趕路。
星空無盡,永無盡頭。
連皇境都只是打破壁障,可以流浪的起點,雖然持矛人可以用界引打破壁障,但他們也都是一羣帝境。
因爲星空深處,真的很危險,王元正在恢復,忽然就聽棉花糖焦急大叫:
“爹!”
王元衝出來一看,也是頭皮發麻。
只見四面八方,竟是滔滔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