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琰
五月底,選了個黃道吉日去搬家。
小區名字叫靜湖小院子,大家都叫它小院兒。
媽媽一早就打來電話,問她要不要讓爸爸過來幫忙,昭昭舔着棒棒糖,坐在自己打包的搬家箱上搖頭,“不用,我收拾差不多了,叫了搬家公司,他們幫我,我在旁邊照看就行。”
昭昭從小就獨立,需要幫忙的時候不會客氣,媽媽便不再強求,點點頭,“那你注意點兒,有事打電話。”
“好的媽媽。”昭昭乖巧應答。
“小琰今天搬不搬?”
“不搬,他今天剛下大夜,明天再搬過來。”
喬琰今天和明天休息,但他剛下夜班,昭昭想讓他先休息休息。
昭昭亂七八糟的東西挺多的,光大號的箱子就裝了七箱。
她啃完一根棒棒糖的時候,正好是上午九點,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司機師傅打過來電話,說要出發了,問她有沒有變故,昭昭說沒有。
然後等着,順便再檢查一下自己的打包箱。
大件的不多,因爲很多不需要搬過去,那邊的裝修風格和自己這裏差異很大,昭昭就想索性不搬,這邊到時候拿去出租。
喬琰十分鐘後進了門,他昨夜還在值夜班,早上八點做了交班纔回來的。
昭昭跑過去抱住他的腰,“不是說不用來嗎?你怎麼不在家睡覺。”
值夜班很累的,雖然昭昭也經常熬夜,但自己熬夜都是刷刷手機看看劇,鼓搗點玩兒的,醫生值夜班還要操心病人,有些病人是深夜送來的,那時候科室就只有值班醫生和值班護士在,如果再碰上搶救什麼的,很辛苦。
“沒事,昨晚睡了會兒。”昨夜很幸運的沒有急診,沒有突發狀況,睡了大概有三個小時左右。
師傅來的時候,帶了兩個助手,於是五個人搬東西,倒快了許多。
師傅左手抓了一個上百斤的大袋子,右手扛了兩個全是書的箱子,昭昭搬一個都費勁那種。
“師傅你好厲害!”
師傅瞧着瘦瘦的,一用力,全是繃緊的肌肉線條,幾乎沒有贅肉。
師傅笑了笑,“小意思,賣力氣的活兒,幹久了就習慣了。這樣可以少跑兩趟。”
師傅和助手出去之後,喬琰默默地搬起了兩箱書,昭昭去摸他肚子,“誒,有腹肌!”
“嗯。”他點點頭,“偶爾去健身。”
昭昭學了好幾年的自由搏擊的人,其實也是健身用,這幾年沒練,身體素質就降下來了,不過相比於其他人身體素質還是好的,她彎了彎自己的肱二頭肌,“但我覺得,你打架打不過我。”
“我爲什麼要和你打架?”喬琰對於她這個問題很不理解。
昭昭就是隨口一說,又隨口一答,“萬一呢,萬一哪天咱倆吵架,吵着吵着就動手了。你到時候要掂量一下,我可是練過的。”
“不會。”
“你不信?”昭昭以爲他質疑自己水平。
喬琰又說:“不會有吵架那一天。”
昭昭樂了下,點點頭,“那倒是,你跟我吵架毫無優勢,我說十句,你能擠出來一句就不錯了。”
喬琰是覺得,自己不會捨得跟她吵。
更不可能動手。
弄好後正好是中午,東西都堆在新房裏沒有收拾,昭昭拉着喬琰去喫飯。
小院兒附近正好有幾家不錯的餐廳,昭昭拖着他去喫魚。
鴛鴦魚鍋,一半是辣的,一半是清湯。
昭昭喫辣的,喬琰喫不辣的。
點了幾個配菜,還有甜點和水果。
昭昭要了一份甜米酒,給他要了一杯果汁。
合上菜單的時候,喬琰正在看手機,昭昭問他要不要再看看菜單,他說:“不用了,這些夠了,不夠再點。”
“好。”昭昭把菜單遞給服務員,說了聲:“謝謝。”
等菜的間隙,昭昭忍不住湊過去看他在幹什麼,喫個飯也這麼不專心。
正好看到他和朱寧在聊天,話題圍繞胸主動脈瘤展開,說的都是昭昭聽不懂的話。
昭昭莫名就想到他回國那個冬天,自己冒着大雪去接他,全程沒說幾句話,只聽他和朱寧在聊專業術語,他們要去開一場研討會,內容晦澀又陌生。
那一瞬間的沮喪和難過,是言語沒辦法形容的。
那麼久遠的回憶了,昭昭突然想起來,還是會覺得心情黯了一下。
她坐回去,情緒明顯低落下來,表情看起來沒什麼變化,只是那細微的黯然和沉默喬琰結束討論後還是發覺了。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剛剛的場景,然後默默把手機打開到聊天頁面,推到她面前去,“一個罕見的病例,她找我討論了一下,同個組,沒辦法避免。沒有聊別的。”
給她檢查呢!
這時候正好上了魚鍋,氤氳熱氣從鍋面上蒸騰起來,服務生彎腰的動作隔絕了兩個人的視線。
“請慢用。”
服務生直起身,說完離開了,視線慢慢歸攏,喬琰的眼睛裏有些茫然和無措,昭昭陡然笑了,“你不要這個樣子,感覺好像我欺負你了一樣。”昭昭沒有看,她把手機推回去,她自然是信他的。
昭昭拿筷子戳了一下魚,慢悠悠地說:“我就是想起來,去年冬天去接你回國,你也是和朱寧聊專業內容,我聽不懂,也插不上話,感覺很沮喪。”
還一個人待在他辦公室待了有小半天,結果還沒等到他,爸爸來接她走的,給他發消息說自己走了,直到九點多,纔得到他的回覆,冷淡的三個字:“知道了。”
喬琰自然記得自己當初是如何對昭昭的,說不愧疚是假的,可事已至此,說再多對不起也無濟於事。
有時候也唾棄自己,到底是有多愚蠢,纔會把兩個人置到那種境地。
好在,沒有錯失。
喬琰默默地剃着魚肉,過了好一會兒,把一碟肉推到她面前,低聲說了句,“這賬,以後慢慢算,不着急。喫飯不要不開心。”
昭昭也沒打算跟他算賬,只是他這樣說,她便接了一句,“那以後家務活你做。”
“好。”
“掃地洗碗做飯都是你的。”
“嗯。”
答應得這麼幹脆,昭昭一點成就感都沒有,低着頭大口大口喫起飯來。
喫完了,就忘了那件事。
太辣了,比她想象的要辣許多,出了門就扯着他去買奶茶,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奶茶店人滿爲患,喬琰幫她去排隊,昭昭就坐在那裏等。
他買了一杯咖啡,給她買了一杯草莓酸奶,滿分熱戀甜。
“不是說半糖嗎?”
喬琰抿了抿脣,“這個好聽。”
好聽?
滿分熱戀甜?
哈,昭昭笑了下,“你怎麼這麼幼稚。”
幼稚鬼!
因爲這個,昭昭喝了一杯全糖的奶茶。
到了家,面對滿屋子的箱子,昭昭瞬間崩潰,躺在沙發上躺屍,恨不得自己會魔法。
搬家真的是太磨人了,她花了近一週把東西全部收拾起來,現在又要一樣一樣全再擺出去。
想想就頭疼。
喬琰默默拆了箱子,幫她整理。
昭昭瞥見他在那兒幹活,頓時不偷懶了,氣勢洶洶地把他扯到臥室去,“快休息去,我自己來。連着兩天值夜班你都不困的嗎?不困也得睡一會兒,經常熬夜容易腎虛你懂嗎?”
話癆患者的毛病,經常說話不過腦子,昭昭只是隨口說了一句,就好像小時候媽媽老威脅你,你不許喫糖,糖喫多了會蛀牙一樣,目的在於讓你不要多喫糖,不在蛀牙。
昭昭的目的是讓他睡覺,結果喬琰沉默片刻,回她:“腎虛倒不至於。不影響,你放心。”
不影響……
昭昭頓時啞口。自從上次自己評價佳人和周硯臣關係,被他誤認爲自己是在暗示他某生活之後,昭昭就體會到,男人好像對於這方面格外在意。
她非常沒有表示他那方面不行的意思。
最後昭昭把他按牀,“好好好,不影響。睡吧,睡吧!”
真是的。
作者有話要說:這篇文不長。
我的文都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