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那些話,看她那樣的眼神,都是充滿鄙視和不懷好意。
走了一段路,崔紫槿不再揪着這茬不放了,她們如何是她們的事,她過得如何是她的事,決不能受影響。她對秦氏說,“嬤嬤,我們帶來的東西少了,後面還有好幾個客人沒買到,看他們挺失望的,下次我們要多做些----”還沒說完話,就“咳,咳咳”幾聲,她掩脣輕咳了起來。
秦氏忙走前,輕撫了她的後背,“紫槿,你這該不會是着涼了吧?”剛纔見她的臉色就不是很好。
把帶來的披風給崔紫槿披上。
崔紫槿給自己順了順氣說道,“嬤嬤,我沒事,應是我說話急了嗆到吧。”剛纔的吆喝聲大着呢,她從竹筐裏拿了個水壺倒了杯水喝下,咽喉等到溼潤,暢順了些。
“我們回去還是煮點姜水喝下,你這幾日總是去山上,寒露溼氣重的。”秦氏在旁一陣嘮叨,崔紫槿只是點點頭,這一刻感覺到秦氏如她親人一樣關懷着她。
不過這天很難說,整個上午她都好好的,擺攤做得起勁,有錢賺了人變得有精神,這會兒卻是病懨懨的,那就不行了。
“不行,我們還是找輛車坐回去吧,別爲了省幾個錢就耽擱你的病,那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秦氏繼續說着。
崔紫槿本不覺得怎麼樣,這麼一說人就有點頭重腳輕,心頭悶悶的。
她的戰鬥力可不止這麼一點點的啊。
都怪自己倒黴,遇到那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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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牌坊口的時候,看到了織田趕了輛驢車已在那兒等候了。
他向崔紫槿秦氏這邊招手示意。
崔紫槿感覺驚訝,早上出門的時候都說好了讓織田在家照顧吾寧堯的,她們兩人自己挑着擔子去東街好了,實在不行了才僱個車來回。
秦氏笑笑說,“這個寧堯,還是不放心咱們啊。”
她一見到織田,就明白髮生什麼。
織田過來接過崔紫槿和秦氏挑着的用具,笑眯眯說,“少夫人,嬤嬤,老大讓我來接你們,我纔剛到一會兒,你們就來了。”
“這樣也好,我們不用叫車了,紫槿,你快些坐上去,把這披風裹緊。”秦氏依然不放心,跟織田說趕快回去。
織田想着自己能快,這驢子不能啊,它也就那樣的速度。
他見秦氏這麼急着回去,以爲發生什麼了,就問道,“嬤嬤,這是怎麼了?火急火燎的,老大在家你放心,我可是都準備好了纔出來的。”想想該不會是擔心着老大一人在家沒人照顧?
“織田,你快點吧,紫槿好像着涼了。”秦氏回道。
“少夫人,嬤嬤,那你們坐穩了,我們馬上回去。”織田一聽秦氏說的,他也急了,要是老大知道了又要說什麼了。
崔紫槿拉了拉秦氏衣袖說:“嬤嬤,你別太擔心,我真的沒事,你瞧瞧,我現在說話多順啊。”
“你這孩子,你以爲我看不出來嗎?臉色這麼難看,回去了還是找個大夫瞧瞧。”
她這才咳了幾聲就要找大夫,吾寧堯上次咳得那麼嚴重大家都沒在意的,這也有點奇怪了吧?
“織田,我們還是注意安全,我沒多大事,不着急。”崔紫槿囑咐道。
織田揮動着手裏的鞭子說道,“少夫人,你大可放心,這驢子可是很聽我的話,它要是敢亂來,看我怎麼收拾它。”
崔紫槿聽了這話,不由的懵了片刻,這跟只驢子有啥關係啊?織田不會跟它幹上了?
“少夫人,我看着你們今日賣得很好吧?”織田臉上帶出笑說道。
他剛纔提着竹筐,早上帶的東西沒有了空蕩蕩。
自從少夫人跟着秦嬤嬤出來擺攤,每次都能把貨品賣光了,一點不剩。
他在老大面前都大大的誇讚了一番,老大抿着嘴笑了,只是一瞬間而已,但是織田發現了。
崔紫槿和秦氏相視一眼,兩人便笑了,崔紫槿回道,“是的,都賣完了,而且賺得比前次還要多些。”說起賺錢,崔紫槿就比較有動力,原先的頭重腳輕這時好像也不會了的樣子。
“太好了,少夫人,你做生意還真是有一手啊。”織田邊趕着驢子邊說道。
“織田這話就說對了,我也是這麼認爲的。”秦氏難得跟着一起說說笑笑。
畢竟她年紀大些,說話可得擺着譜兒。
不過,在吾家卻是不必如此,大家都和睦融洽,沒有什麼主是主,僕是僕的。
一回到悅湖居,秦氏就忙着去煮薑湯了。
崔紫槿去了吾寧堯的房間,看到他蓋着棉被睡着了也就沒有打擾他。
她一離開去了廚屋把採購來的食材放好,她準備醃製些肉脯,這次花了錢買了三斤豬肉,在買的時候挺心疼的,跟店家一番討價還價,秦氏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把錢付了,這讓崔紫槿感到詫異,嬤嬤怎麼有時候出手比她還闊綽啊。
而在吾寧堯的房間裏,織田就在崔紫槿走後沒多久就進去,跟吾寧堯說事情。
見老大在休息,他準備出來時,吾寧堯叫住了他,“織田,有什麼事情說吧。”
翻開棉被,起了身,織田過去拿了件外套給吾寧堯搭上,“老大,您知道我們回來了啊,剛纔我見少夫人進來了呢。”
吾寧堯淡淡說道,“少說廢話,可是發現了什麼?”
織田回道,“少夫人的父親回松花鎮了,這次可是大賺了。”
吾寧堯瞄了他一眼輕哼一聲,“崔興林大賺跟我們有關係嗎?織田,你是不是越來越不知道輕重了?我讓你盯着的事不好好做,竟打聽這些無謂的。”
織田心裏叫屈啊,這老大的岳父大人大賺了不是該高興嗎?怎麼說這父親是要給少夫人分點吧?到時候少夫人有點錢了,他們也能跟着過好點,不用裝得太累。
老大硬要跟着少夫人認爲的那樣的日子過過看。
這不嫌累嗎?
“老大,少夫人的父親這次做的買賣可是跟我們盯的人有點關聯。”織田說。
吾寧堯“嗯”了一聲,“繼續說。”
“做的買賣是何明州介紹去的。這貨是崔家老爺從南方拉過來賣給何家的。”織田說道。
“崔興林知道自己買賣的貨是什麼了嗎?”
織田搖搖頭,“應該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自己拉的是鉛料的話,他絕不敢這麼做。”
“這崔興林真是個沒腦子的人。”吾寧堯說道。
織田聽着這話,心裏想怎麼說好歹人家是你的岳父大人吧,竟這樣說他。
“織田,你給我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別去想些有的沒的。”吾寧堯看着織田蹙眉搖頭的,就明白他又在想入非非了。
“老大,您也太厲害了,知道我分心了。”織田呵呵呵回道。
“跟了我這麼久,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對了,紫槿知道她父親回來了嗎?”吾寧堯說。
“少夫人知道這事的。”然後織田一五一十的把經過說給了吾寧堯聽。
吾寧堯邊聽着邊倒了杯熱茶喝了一口,“她知道了依然無動於衷?”
織田說,“是的,老大,還跟嬤嬤說不去崔家。”
“看來她真的很不想跟她父親碰面了。”
這也不奇怪,崔紫槿在崔家十幾年受的苦,她那個親爹卻一點不爲她着想一番,一直當做不知道,她當然不喜歡她的父親了。
“不過,我看明日崔興林定會上門來的。”吾寧堯冷着臉說道。
回到家,發現自己的大女兒出嫁了,他卻一點不知情,身爲一家之主,不生氣不發怒纔怪了呢。
“可還有其他發現?”吾寧堯再問。
“何明州挺心急的,崔老爺一到松花鎮,他就讓人去提貨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十分迅速。”
“何明州不快點把貨提了,晚一點就多些麻煩,他精得很,那個林知縣呢?”
“林知縣一直在衙門辦事,這幾日沒跟何明州往來。”
“那林知縣上頭的那位呢?暗探來消息了沒?”
織田從衣袖處拿出了一份密信遞給吾寧堯,輕聲說道,“老大,暗探給的信息在這。”
吾寧堯接過撕開信封仔細的看了一遍,示意織田去把信件銷燬掉。
事情越來越是明顯了,只是需要更多的證據纔行。
耗在這裏三四年,也該有所收穫。
織田把信件處理好後走過來笑笑說,“老大,少夫人真是厲害,這次買賣又是賺得滿滿的。”
“她就是要折騰,就讓她折騰吧。”吾寧堯不由的嘆了口氣,說了幾回,這女人就是不聽。
“秦娘呢,怎麼不見她?”
“嬤嬤去給少夫人煮薑湯喝,少夫人可能着涼了。”織田沒去看吾寧堯只顧着去收拾一下書桌上的紙墨筆硯。
“她生病了?”吾寧堯又是一副冷冷的臉問道。
“是啊,不過應該不嚴重,秦嬤嬤說喝了薑湯就好。”織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