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小年,就要過大年了,百姓們都在祈求着過個好年,天下太平,上有老的安康,下有小的進步,女子找個好夫君,男子金榜題名-----祈願無非就是如此。
織田趕着驢車接了周衍印和崔顧年,三人一路有說有笑的,織田一直跟周衍印說他家少夫人做菜特別美味,比那些酒樓都要好。
崔顧年附和着,他大姐下廚,大家都要多喫幾碗飯的。
昨日來寶去學堂找他,請他回家去,他的父親從外地回來了。
崔顧年不想回去。
父親回來,發現大姐嫁了,崔家定會有一番吵鬧的。
所以他直接找了個理由讓來寶去回覆,他今日就跟周先生一起去吾家了。
周衍印原先聽到吾寧堯娶了妻,一時還緩不過來呢,吾寧堯那個德行,一副高冷無趣的樣子,怎麼就對一個才見一次面的女子生了惻隱之心呢。
“織田,你家老大還真是的,娶親了也不告知我一聲,這都把我這個兄弟當成什麼了?”周衍印說道,“這禮我還是要補的,要不然等會兒吾寧堯都不讓進門了。”邊說着邊拍了拍放在身邊的木盒子以示自己帶了禮品。
織田笑着說,“周公子,您這說的,我家老大哪會那麼做的,他都叫我過來接你們了呢。”
“那可不一定的,認識他那麼久,我還不清楚他是怎麼樣的人。”周衍印對織田說完,有又轉頭問了崔顧年,“顧年,你姐真的那麼賢惠?”本想說“好看”,但自己怎麼說也是身爲教書先生,不可如此唐突,才改成了“賢惠”二字。
如果不好看不賢惠的話,他那位兄弟吾寧堯怎會把她帶回悅湖居呢?
周衍印如此這般把自己的兄弟想成這樣的人,要是讓吾寧堯知道定會給他刀子似的目光狠狠戳幾遍了。
崔顧年一想起他大姐那柔聲細語的模樣,笑着對周衍印恭敬說道,“周先生,我大姐她很好,溫柔體貼,誰娶了她就是上世修了的福報。”無奈生在他家,無奈要面對他的母親不公平的對待,他的大姐怎麼說也是“金枝玉葉”。
在趕着驢的織田聽了崔顧年的話,不由的笑了,少夫人是長得美,幹活是很賣力利索,可是說溫柔這個就有點不對上了,看來這個小舅爺是沒見識到少夫人在街市上叫賣的樣子吧。
周衍印瞄到了織田那一笑,問了句,“織田,是不是顧年說的過於誇張了?把你家老大貶低了?”
織田回道,“小舅爺倒也沒說錯,我家那個少夫人做事很利索,對我老大是很體貼,只是-------”他不好說少夫人不夠溫柔啊。
周衍印就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只是什麼呢?”
織田不好說出口,心裏嘀咕着,這個周公子竟如此執着問他,少夫人跟老大都成親了,好與不好老大自有定奪,周先生要問這麼清楚,就是想着等會兒跟老大見面要捉弄幾句罷了,相處這麼久,織田當然是清楚的。
“沒有什麼的,周公子,小舅爺,你們要做好哦,這路有點崎嶇。”織田說了別的把話題轉開了,少夫人去街市擺攤他不說出來,少夫人要不要讓小舅爺知道可是另一回事了。
周衍印見織田不說下去,他也就不再問了。
坐在旁邊的崔顧年,見周先生這麼不相信自己說的話,多瞧了幾眼。
周先生在竹安學堂教書很得學生們喜愛,聽他講課很是生動有趣,所學的知識容易接受;他是去年來到學堂的,聽說春季考試他都押對了一道題,有認真聽講做筆記的就考得很好;崔顧年想着過完年就要參加考試了,希望能學習好,考個名次,以後能好好保護他的大姐姐。
周公子都這麼說了,織田也沒阻攔,反正才過了晌午,他們是要去喫晚飯的,時間是有點早的。
崔顧年心裏也想去白雲寺求個籤,爲大姐,爲崔家,只願大家都能安康順遂。
他們三人拾級而上,白雲寺處在青雲山的山中間,說高也不高,說矮也不矮,上去也要花點時間。
到了白雲寺大門口,三人都氣喘吁吁。
來白雲寺的香客還真是多,有剛到的,也有準備回去的,手裏拿着香燭和祭品,有人很是開心,有人卻是十分嚴肅----
周衍印只想去看看梅花,崔顧年和織田打算去廟堂裏拜一拜,三人約好半個時辰後在門口等。
一進了佛堂,香菸繚繞,香火旺盛,香客們甚有誠意的向菩薩求拜,口中唸叨着;崔顧年去點了把香,虔誠的跪了下來,朝着莊嚴的佛像拜了拜,織田也一道跟着拜了拜。
想想他還真是第一次求拜呢,以往是秦嬤嬤那些婦人做的事情,小舅爺一個讀書人都這麼有心了,那他也要虔誠點,希望能有求必應!
而周衍印直接去了寺廟後面的梅園,他早已聞到了淡淡的清香,走近一些眺望過去,純白的,粉紅的,紫紅的----很是壯觀!他都想作詩一首,無奈身邊沒有共賞之友,梅園裏觀賞的人兒寥寥無幾,應該都是去佛堂那兒求拜吧!
-------
何清秀過來白雲寺添香油祈福求籤,她這次不去跟羅氏請示,父親在府裏,她直接跟他說了,父親一口就答應,還讓她帶了小廝和丫鬟一起來。
丹櫻跟在何清秀後面,何清秀帶了白色的帷帽,遮住了面容。
上次跟羅氏她們來了白雲寺,陣勢浩大,寺廟的主持都出來相迎,畢竟何家添在白雲寺的香油錢可是最多的。
想起那次,何清秀都有點後怕,還好有好心人救了她一把,要不然她的清白就真的沒了。
她本就覺得奇怪,羅氏帶了何薇妍和何先文,竟然還讓她一起來,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這可是很少見的事情。
她跟羅氏請示帶她的丫鬟丹櫻跟着,羅氏一口否定,說她已經安排好了,丫鬟小廝十幾個跟着去呢,丹櫻就不必了。
白雲寺本是佛門聖地,她怎麼可能會遇到哪些可惡的匪徒呢?還是何薇妍帶她去了偏僻的後山,她本不答應去,何薇妍硬要她跟着去,再多說兩句可能她們姐妹就要鬧起來了,何清秀當然是要輸給何薇妍的,無奈只能聽了她的話。
來回走了幾趟,事情就發生了,有匪徒過來打劫,他們都蒙着面,當時何清秀都害怕極了,而何薇妍落下她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完好無缺的躺在了一間木屋裏,身邊放着一封信,字跡很是遒勁飄逸,裏面告知她醒後要怎麼做,何清秀都按着上面寫的做,最後真的化險爲夷了。
見到羅氏時,羅氏只是一時恍惚,看着她是不可思議的臉色;何薇妍見她沒什麼了也沒提所發生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何清秀心裏都明白了,可她沒辦法;還好自己沒什麼,她只能忍。
而那個救她的人留下的信件她一直保存着,她想找到那個人當面能同他說句感謝,要不是那個人出手相助,她整個人生就毀於一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