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疑惑是需要根據的。

    根據《魔道祖師:無羈》對溫情的描寫:膚色偏黑,相貌甜美。

    再看看眼前的溫情,膚色白裏透紅,長相……姑且算作丟進人海里就找不到的那種美人。

    與《無羈》裏的描寫嚴重不符,與展兮所見過的溫情相貌更加不符。

    頂個溫情的名字就出來騙人,騙鬼吶。

    --這該不會是盜版《無羈》吧?

    展兮意識到了某種可怕的現實。

    盜版《無羈》中出現盜版溫情,這同樣可以解釋爲何這裏的時間線與《無羈》不符,人物的裝束、人物出現的地點以及人物的行爲又爲何與《無羈》中所描述的不同。

    整條線連貫到底,展兮依靠原著建立起的架空世界觀瞬間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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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啓仁又講了幾句話,學生們便散了。

    展兮抄起桌上的書就往外衝,前腳剛邁出去,後腳就卡在了門檻後邊。

    藍忘機揪着她的衣領,把她拽了回來。

    老師們都親切地稱之爲--‘留堂’。

    展兮一掌拍掉藍忘機的手,往後撤了兩步。聲音其實也不響,但周遭的視線全跟了過來,刮颱風似的。

    藍忘機皺着眉,臉色……整天都一副表情,老實說常人應該都分辨不出他的情緒。但是展兮大概是開掛開過頭了,她竟然看出藍忘機有點挫敗。這個詞很奇怪,但確實比‘憤怒’更早出現在腦海。

    難不成是兄妹心靈相通,不小心通過頭了?

    展兮一臉懵逼:這分明是澤蕪君的外掛,別隨便分啊!

    “我、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留堂,不許走。”

    後來展兮跪着給藍啓仁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

    從‘對兄長無禮’罵到‘學魏無羨’,從‘亂花錢’罵到‘喫霸王餐’。

    展兮猜不透她幾時對藍曦臣藍忘機兄弟倆無禮了?她也沒喫飽撐的學魏無羨啊,更別提亂花錢和喫霸王餐,壓根不存在的黑鍋居然能黑到她頭頂,展兮表示很不舒坦。最討厭背鍋了,大型背鍋現場經歷過一次就夠了,怎麼還有第二次,又不是特價買白菜買一送一。

    最後這件事的結果是,展兮必須在三日內抄寫完一千遍家規、三百遍《雅正集》,上交給藍啓仁過目。不準寫狂草,字跡需端正清晰,也不可在抄寫紙上亂塗亂畫,更不可趁兄長午睡時在兄長臉上畫烏龜王八--展兮聽到這裏都驚呆了,她又不是嫌命太長,怎麼可能去做這種事!

    展兮苦巴巴地跟着藍忘機前往藏書閣。

    路上遇到魏無羨、江澄與聶懷桑三人,魏無羨活潑得像只二哈:“機兄!機兄!是我!是我!”

    展兮下意識地想到廚師刀下的雞胸,一時破了功,笑成一隻沙雕:“哈哈哈哈機兄是什麼鬼也太搞笑了哈哈哈含光君你的名字被玩壞了哈哈哈哈哈……”

    “雲深不知處禁止喧譁。”

    藍忘機板着臉用禁言術封了展兮的嘴,道:“罰抄各加二百。”

    展兮稍微悲傷了一下,衝魏無羨比了個大拇指,快步跟上藍忘機。

    --魏無羨這皮得要死的小腦瓜子,不給贊說不過去。

    魏無羨叉着腰,道:“那姑娘是誰?”

    聶懷桑搖着扇子,道:“藍忘機的妹妹,藍子清。放眼整個雲深不知處,藍子清是最不像藍家人的藍家人,犯家規的次數比我們這些外人加起來還多,先生爲此可沒少責罰她。”

    魏無羨想了想,突然冒出個主意,道:“那我們平時玩兒的時候可以叫上她一起啊。”

    聶懷桑趕緊勸道:“魏兄你可別犯傻了,藍忘機最疼的就是這個妹妹,要是讓藍忘機知道你‘心懷不軌’,到時候有你好看。”

    魏無羨哼哼一笑,道:“晚了,這個朋友,我魏無羨非交不可!”

    聞言,江澄翻了個大白眼。

    聶懷桑見這人不聽勸,便也作罷,道:“魏兄,我、我就只能祝你好運了。那藍忘機你都敢惹,我真是佩服你。”

    魏無羨道:“這算什麼,我跟你們說,昨天晚上,我還跟藍忘機打了一架,可激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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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後,展兮上交了藍啓仁布置的作業。

    卷面工整,字跡端正,一字無差,及格了。

    --魔法筆出品,必屬精品。

    展兮得大大方方承認她會溜這麼快都是因爲魏無羨也被罰來藏書閣抄書了。

    忘羨在藏書閣的故事甜到掉牙,突然橫飛來個第三者,這得拉多少仇恨啊。

    何況展兮還想跟那位與溫情同名的姑娘多接觸接觸。

    是啦,她到現在都想不明白,那姑娘怎麼着就叫溫情了?

    盡跟人扯淡,時間線錯亂就算了,我溫情姐姐居然直接換了個頭??

    展兮表示平常睜眼說瞎話都不帶這樣胡謅的。

    什麼玩意兒!

    “子清。”藍啓仁從展兮身邊走過,“你說說,爲何……”

    沉浸在另一個世界中的展兮毫無反應,直到後桌拿毛筆捅了捅她的後背,才反應過來,與此同時藍啓仁非常利落地蓋下來一本書,壓得她腦袋疼。

    “上課走神,《禮記》一千遍,沒抄完不準喫飯。”

    “…………”

    這種時候身爲學生還能說什麼,抄唄。

    展兮從來沒跟老師擡槓過。

    藍啓仁道:“我問你,蘭陵金氏先祖所操何業?”

    展兮愣了愣,朝蘭陵金氏那一列看了眼,剎那間金星雪浪朵朵開。

    她作死地答道:“可能是種金星雪浪的。”

    學室裏一片寂靜無聲。

    聶懷桑把扇子往上挪了挪,只露出一雙眼睛。

    而作爲蘭陵金氏大少爺的金子軒,此刻心情複雜到無語,不知該如何正視這位藍氏大小姐。

    藍啓仁蹙起眉心,又問道:“你再說說,岐山溫氏家紋意喻爲何?”

    展兮沉默了一下,認真答道:“溫家想上天,跟太陽肩並肩。”

    聶懷桑渾身抖三抖,衆藍氏弟子紛紛露出不忍卒聽且不忍直視的表情,其他仙門學子已經敲定這藍家大小姐八成是個不要命的…傻子。

    藍啓仁鎮定地捋了把鬍子,卷着書本的手指緊到發白,他接着道:“姑蘇藍氏爲何不曾舉辦過清談會?”

    展兮不假思索道:“因爲飯很難喫,端出去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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