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從藍忘機左手邊晃到藍忘機面前,故意倒着走以便藍忘機能看到他的臉,“子清妹妹扶了你一路,想必也累了。你還不如讓我揹着,這樣你們兩個都不累。藍湛你應我一聲。”
藍忘機目不斜視,道:“不必。”
魏無羨又湊到展兮身邊:“子清妹妹,你累了的話我來幫你扶着。”
藍忘機終於把冷冷的眼神斜了過來。
展兮思忖片刻,燦然一笑:“好啊。”旋即把藍忘機扔給了魏無羨。魏無羨一抱住藍忘機的手臂就不肯鬆手,藍忘機掙扎不得,憤憤看向魏無羨:“你何必如此。我說了,不用你…”
話音未落,魏無羨忽然抓住他的右手,在前邊蹲下,將他往下一帶。藍忘機失了衡,穩穩壓在了魏無羨背上。魏無羨低喘了口氣,站起身,道:“藍湛,你這樣走下去,右腿遲早要廢。”雙腳騰空那一刻,藍忘機下意識圈住了魏無羨,右掌拍在他肩上,咬牙道:“魏嬰,快放我下來!”
展兮扶住藍忘機的後背。魏無羨道:“不放。藍湛,你別亂動,不然我們倆一起摔。”
藍忘機緊蹙眉心,神色愈發冷清,兩隻耳朵卻火燒一般。他伏在魏無羨後背上,心情波動,安靜了一會兒,看向慢悠悠走在左前方的藍子清,尋思着等回到雲深不知處再好好收拾她一頓。哪有妹妹賣哥哥賣這麼爽快的!
魏無羨揹着藍忘機走了一段路,也有些累了。看到山坡下的河岸,他有了主意,道:“子清妹妹你過來一下。”
展兮回頭看他一眼,走到他身側:“怎麼了?”
魏無羨道:“你幫我拿一下我放在衣服裏的小紙人。”
展兮點點頭,手伸進魏無羨衣服裏摸索了兩下,果然找到了一張紙片似的東西。魏無羨看着展兮手裏的那隻小紙人,道:“你幫我把它傳給溫情。”
“行。”展兮捏了捏小紙人,注入靈力,小紙人折了折身子,飛往溫氏的隊伍。她疑道:“爲何要傳給溫姑娘?”
魏無羨道:“我想停下來讓藍湛喝口水。”
藍忘機別過臉,冷冷道:“我看是你自己體力不支了。”
“好好好,這也算一個原因。”
魏無羨笑了兩聲,與溫情講了幾句話。前方溫氏的隊伍果然停了下來。
魏無羨輕輕把藍忘機放在一塊大石頭上,道:“藍湛,我去給你打點水。”
展兮看了魏無羨一眼,單膝跪下,道:“哥哥,先敷一下藥。”
藍忘機道:“你知道回雲深不知處後會如何。”
展兮:“……”好記仇,怎麼辦,又抄家規。
魏無羨用葉子盛了點兒水回來,藍忘機正疼得臉色蒼白。魏無羨皺眉道:“藍湛,幸虧你剛剛沒再繼續走。你看你的腿都成什麼樣了。”
“不用你管。”
“我知道你不想我管。你要不想我管,先把水喝了。”
藍忘機遲疑地看了他一眼,接過葉子,將水飲盡。
魏無羨蹲在展兮邊上,看着展兮小心翼翼地給藍忘機上藥。當時藍忘機給抽了一棍後,溫晁又補了兩下鞭子,鞭子上帶刺,在藍忘機的小腿上留下了兩道傷口。這兩道傷口還未癒合,指甲輕輕一刮就能流出血來,是以展兮的動作只能小心再小心。
魏無羨道:“藍湛,你太逞強了。”
藍忘機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微微眯起眼睛,不語。
“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啊。我就是想說,你不要什麼事都自己扛、自己忍。我們認識這麼久,我早就把你當兄弟看了。你要是有什麼心事大可跟我說,我特別樂意替你分憂解難。”
展兮藉着打水的名義,悄悄回空間裏取了一捆繃帶,順手翻了一下藥箱,找到一小瓶專門外敷用的藥膏。幫藍忘機包紮好小腿,她把繃帶和藥膏都給了魏無羨,道:“到時候還請魏公子多照顧一下我哥哥。回頭請你喫飯。”
魏無羨道:“小事。就藍湛現在這樣,也不知道除了我還能靠誰。”
“麻煩魏公子了。”
無意間被餵了一口假狗糧,展兮也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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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就是這裏了!你們趕緊給我去找妖獸所居住的洞穴,天黑之前必須找到!找不到的話,拿你們試問!”
本來王靈嬌是很惹人嫌的,可展兮此時卻莫名覺得王靈嬌的氣質跟《無羈》裏比好了不少,長得也順眼了許多,少了嫵媚,多了幾分清純可愛。臥槽怎麼回事,因爲盜版嬌沒有化濃妝嗎?
魏無羨放下藍忘機,看着跟溫晁你儂我儂的王靈嬌,道:“那女的誰啊?”
展兮言簡意賅:“溫晁的小妾,王靈嬌。”
魏無羨收回目光,拍了下藍忘機的肩膀,“我去找一下江澄。藍湛你別亂走動。”
展兮心情複雜地嘆了口氣。
“爲何要嘆氣?”
“哥哥,魏公子真的很…關心你。”
話到嘴邊,硬生生將‘疼你’兩個字咽回去,變成社會主義兄弟情專屬動詞。
藍忘機十分敏銳,道:“你原來想說什麼。”
展兮打着哈哈:“沒想說什麼呀。”
藍忘機:“……”
展兮表示求生欲快要爆棚。當場去世什麼的,絕對不可以!不接受!
這時,王靈嬌持着鐵烙走過來:“溫公子讓你們找洞口,你們倆在這交頭接耳什麼呢?”
藍忘機移開視線,望向白霧瀰漫的深山,一語不發。展兮輕擡下顎,道:“就在那邊。”
王靈嬌順着她的目光望去,見是白茫茫一片,怒道:“你尋我開心?!”
展兮輕笑:“別急着生氣,你再仔細看看。”
只見一幅字符飄往山林,穿越霧氣。那霧氣轉瞬間散了,露出一口漆黑的洞穴,正是溫晁要找的那口玄武洞。展兮盯着那口洞穴,心道:“這會不會太明顯了點?”
這洞穴藏得未免也太不隱蔽了。
溫晁大喜:“走!進洞!”
衆人到了洞口,溫晁卻要其它仙門世家的弟子在前面開路,魏無羨只好先鬆開攙扶着藍忘機的手,二人各拿着一支火把走在最前方。
“藍子清,你不走快點,看什麼呢?”
聽到溫晁的呵斥聲,展兮翻了個大白眼,大步往前走了三步,扯了扯藍忘機的衣袖,想幫他拿着火把,但被輕聲拒絕了。
展兮低聲罵着溫晁:“…神經病。”
哪知溫晁跟長了順風耳似的,這都能聽到,她剛說完,溫晁就喝道:“藍子清!你剛剛說什麼了?!”
展兮回頭笑了笑:“溫公子小點兒聲,會吵到妖獸的。我剛剛在想,現在妖獸正在睡,過會兒要拿什麼東西逗它。溫公子意下如何?反正您也不打算親自動手,不如先下好指令。”
一瞬間,電流劃破了洞穴裏的寂靜。
展兮停下腳步,定定看向溫晁。
溫晁低頭看了眼表面燒焦的鞭子,面目幾近猙獰:“藍子清,你有種。”
展兮臉上的笑容不斷擴大:“當然比溫公子有種多啦。”
在這種氛圍裏,這笑容漂亮得緊,也顯得格外欠揍。
溫晁遭了諷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氣惱之時,後方突然傳來一聲尖叫。怒火霎間燃個徹底,他用力把鞭子揮向方纔尖叫的綿綿。
金子軒趕緊擡起胳膊擋下了這一鞭子,道:“溫晁,你幹什麼?!”
溫晁道:“幹什麼?沒事嚷嚷什麼!要是驚動了妖獸,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金子軒忍得太久,實在忍不住了,冷冷道:“你把我們帶到這裏來,說是來夜獵妖獸,那麼請問究竟是什麼妖獸?什麼都不告知我們,又把我們的靈劍收走,才害得我們如此手足無措!”
溫晁道:“告知你們?還要我說多少遍你們才能長記性?不要搞錯了。你們,只不過是我腳下的狗,我纔是發號施令的人。我不需要別人來告訴我該做什麼。指揮作戰和調兵遣將的人只有我。能降服妖獸的,也只有我!看什麼,繼續趕路!”
往前行十步左右,便是一口深坑,火把的光完全照不到底部。
溫晁道:“對!就是這兒!快!快下去!”
聞言,衆人臉色劇變。魏無羨道:“這底下深不見底,搞不清楚裏面是什麼妖獸,你不說清楚,我們要怎麼下去……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