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如果不是情深 >第7章 第 7 章
    徐栢已經不想再聽陸堯說什麼了,他邁開腿,臉色難看的悶頭快速向外走去。

    陸堯在徐栢身後擡了擡手,但直到外面“砰”的響起關門聲,他也沒說出一句挽留的話。

    他沒有覺得他噁心。

    那些都是他當時口不擇舌之下胡說出來的亂言亂語。

    明明話就在嘴邊,陸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陸堯感覺自己心口好像有股火氣在蹭蹭的往上竄,炸得他頭髮絲都快要冒出煙來。

    他伸手拽了幾下系全了釦子的襯衫領口,試圖找個出口將堵着的那股鬱氣發泄出來。

    但他越是急於宣泄就越是煩躁,索性他懶得再管其他的,直接反手成拳重重往身後的牆體捶去,直到指節濺起血星,方纔作罷。

    他真的有多憎恨那個給他下藥的人,也就有多痛恨自己。

    從他對徐栢產生欲的那一刻起,他就該明白過來,徐栢對他而言是不同的。

    可他當初就看不清這點。

    況且就算真的是徐栢下的藥,他那會要做的,也應該是在藥效徹底發作之前,找到最合適的解決方法。

    但他偏要放縱自己。

    他怎麼就那麼敢。

    更過分的是他事後竟然還對人惡語相向。

    他可真他媽不是個東西。

    腎上腺素爆發的那幾十秒過去後,陸堯心口的火氣很快又像個被扎破的氣球,一下就癟下去了。

    他頹然的讓自己受傷的那隻手順着牆面垂落下去,而另一隻還完好的手則撐在了額前,呆木的跟個石膏雕塑似的安靜坐在牀上。

    陸堯其實心裏也清楚,他以前儘管不曾仗着徐栢的喜歡肆無忌憚,但他也是生了貪念的。

    所以他沒法忍受徐栢對他的喜歡有朝一日會被染上晦暗,蒙上灰粒。

    然而就因爲他的無法容忍,老天便跟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更甚者,他的那份介意,還充當了一次扎進徐栢心口的武器。

    或許冥冥之中註定了他要嚥下自己親手釀製的苦果。

    誰讓他作了個不予付出的貪婪小人。

    “徐小栢。”

    陸堯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脣齒間輕輕念着這個名字。

    徐栢是不該原諒他的,他哪有臉要他的原諒。

    陸堯放任着讓自己向後倒去,像張被攤的煎餅一樣仰躺着。

    他張開寬闊的手掌,蓋住了他清俊溫潤的面龐,也把不該出現在他那張臉上的惡態一併擋去。

    喜歡這種東西,隨時都可以收回去的啊。

    他現在挽救還來不來得及。

    *

    寂靜冷清的街道上,孤零零的立着幾桿路燈,柔和的散發着暖色的光芒。

    投落在地面的樹影張牙舞爪的晃動着,給空蕩蕩的西街平添了幾分熱鬧。

    徐栢從御離府出來後,沿着街道壓着步子慢慢的向着前面路口走去。

    徐栢雖然身高腿長,但路燈下,他略顯單薄的身子,看上去卻好像隨時都可能晃悠悠的倒下,有種易碎的羸弱感。

    不過,徐栢自己意識不到這些,他現在心裏正五味雜陳着,需要仔細緩緩纔行。

    陸堯不是無緣無故那樣對待他的,也不是真的覺得他噁心。

    那天是事出有因。

    儘管陸堯今天這番話,讓他解開了他心裏的一些結,但徐栢還是覺得自己有些不舒坦。

    當時陸堯爲什麼不能多給他一點兒信任?

    他怎麼敢因爲他的喜歡,就那樣猜忌他。

    陸堯就算不喜歡他,他也不該以這種方式否認他的喜歡啊。

    微涼的夜裏,晚風徐徐吹來,徐栢本該柔順貼在前額上的黑髮被吹得散亂不堪。

    這是一個盛滿桂花芬香的夏夜。

    而徐栢在這個夜裏,卻又一次認清現實。

    陸堯不會喜歡他的。

    不過這些,好像都沒關係了。

    陸堯既然已經有了寵愛的人,也過得很好,那他以後便離他離得遠遠的吧。

    再不打擾他。

    這是他最後的倔強。

    徐栢仰起頭,看着長空之下,滿天星辰,璀璨奪目。

    他的眼睛似乎被那片閃耀的光亮刺傷了,從艱澀無比變得漸漸溼潤。

    他該回家了。

    等明天的晨曦來臨,一切應該都會好的。

    *

    第二天一早,秦澤大搖大擺的走進古玩鋪的時候,徐栢仍舊一如既往的躺在竹榻椅上。

    但離他近些,徐栢給秦澤的感覺卻又明顯不同。

    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

    這不由的讓秦澤又開始擔心起徐栢昨天突然離開那事,“徐栢,昨天你沒事吧?”

    徐栢手裏拿着塊暖玉時不時的轉着玩,他聽到秦澤的問話,掀起眼皮往他那看了一眼,“沒事。”

    “沒事就好。”

    秦澤撓着頭,憨憨的笑了笑。

    隨後,他躬着身子,趴在徐栢旁邊的櫃子上,對徐栢吐槽,“徐栢,你昨天打哪找來的人啊,忒耿直了,傳完話就走,都不給我問話的機會。”

    聽到這句,徐栢手上動作頓了頓,他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

    秦澤說的人,應該是陸堯找過去的吧?

    徐栢不着痕跡的打量了秦澤幾遍,看秦澤這樣子,那人應該沒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要不然,以秦澤之前談論陸堯那勁,這會兒指不定要擠眉弄眼的跟他打探些什麼。

    他可不想添上這麻煩。

    既然秦澤以爲那是他找過去的人,那他認下便是。

    “反正能傳話就行,找別人幫忙,難不成還想要求些什麼。”

    “哪有這麼沒道理的事。”

    “呃,也是。”

    秦澤也是吐槽而已,沒真打算說別人的不是,所以沒在這上面堅持。

    他大早上的跑過來,主要還是想問另一件事,“徐栢,你今天還過去嗎?”

    徐栢想了想,橫豎他也沒什麼事可做,昨天還睡了挺長一段時間的覺,現在精神正足,索性就繼續過去吧。

    他之前畢竟答應過秦澤了,他也不好意思就這點小事失諾。

    於是,他對秦澤點了點頭,應道,“過去。”

    昨天徐栢那樣,秦澤其實已經不對徐栢過去展場這事抱有太大希望了的,但他沒想到徐栢竟真還能答應下來。

    秦澤高興之餘,便開始趕緊催着徐栢動身走人,生怕徐栢會再反悔似的。

    看着秦澤小狗似的催人樣,徐栢有點心塞塞。

    他既然答應了,那他肯定會去的,秦澤至於這麼着急嘛,恨不得他立馬就走。

    成吧,徐栢自我勸慰,昨天那事他的確比較理虧,理虧的人沒資格抱怨。

    徐栢店裏的那張竹榻椅是他躺慣了的。

    因爲最近幾天,秦澤時常要來這邊運些古董玩意,徐栢嫌麻煩,就直接給了秦澤一把店裏的鑰匙給他的。

    秦澤昨天離開展場的時候,不確定徐栢今天會不會過去,所以就幫他把放在展場的竹榻椅先弄了回來。

    如今他就需要把它又搬過去。

    徐栢看着秦澤半抱着竹榻椅往外拖,十分無語的撇了撇嘴。

    說實話,今早他剛進店鋪,看到這張竹榻椅的時候,還挺懵的,

    他以爲秦澤是不需要他去展場那邊了,才幫他把竹榻椅弄回來。

    結果現在這樣子,明擺着不是。

    徐栢不知道秦澤心裏的想法。

    明明這張竹榻椅直接擱在展場放着挺好的,但是秦澤卻把它搬來搬去,徐栢就納悶秦澤是不是閒得慌,或者爲了向他顯擺力氣大?

    徐栢猶疑的盯着秦澤瞧了瞧,別說,這還真有可能是秦澤做出來的事。

    這麼想着,徐栢看秦澤的目光愈發不對頭了。

    他之前就一直覺得秦澤不太聰明的樣子,看來果然沒錯。

    徐栢在秦澤旁邊“嘖嘖”了兩聲,隨後一邊搖頭一邊打開車門,坐上了車。

    秦澤被徐栢“嘖”得雲裏霧裏,他摸着後腦勺,一臉的茫然,這又是怎麼了。

    他還不知道自己因爲某人的腦補,已經風評被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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