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如果不是情深 >第 76 章 第 76 章
    什麼事都是有原因的,秦易知道,當下要緊的是聽徐栢接着說下去。

    但秦易卻彷彿不受控制一般微張開嘴,腦子一熱的先生出了反駁徐栢這話的衝動。

    事情一碼歸一碼,這個跟買東西不一樣,不能攏成堆論斤來算的啊。

    “徐栢,事情——”

    秦易話剛說出口,徐栢就打斷了他,只見他臉上掛着笑,這笑恬淡而釋然,“我明白你想說什麼,可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

    “哪怕能將一切看得很清,很透,但只要身陷其中,做事就很難跟着理智走。”

    “所以就算知道不能把所有事情混爲一談,還是不可避免的會把它們歸於一起。”

    “不必勸我,道理其實我都懂,無非是做不到罷了。”

    徐栢本不想再多餘談這些的,只是秦易臉上神情將他的想法都表露了出來,他要不多說一點,總感覺自己愧對他這份好心。

    他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他的好意不是,任何事情都講究良性發展的。

    “好了,你也別一直想這些了。”

    徐栢說完這句,又玩笑的補充道,“別忘了是你給我做心理疏導。”

    “別搞到最後換成了我一直在開導你。”

    這話徐栢是當玩笑說出來的,然而聽在秦易耳裏,他卻不免臉紅了起來。

    確實是這麼個道理,他得剋制住自己了。

    不然,受影響最大的還是徐栢。

    唉,秦易苦着臉撓亂了自己頭頂被髮膠固定住的髮型。

    許是第一次徐栢在他科室裏諮詢的那個印象過深,以致他總是下意識的將徐栢與其他人區分開來,很難正經的把他當成個需要做心理疏導的人。

    聊着聊着,他自己就把路走偏了。

    徐栢也就解釋了幾句,就不再管秦易,而是順着之前的話題繼續說了下去。

    “我父母出事這件事,當時給我的打擊,大得超出了所有人想象的。”

    “如果不是陸堯,像道光一樣強勢的撕開罩在我頭頂的黑暗,說不定我現在不僅會活成個鬼樣子,或許還可能早跟我父母團聚去了。”

    徐栢在燈光下的臉映出了幾分慘白。

    他談起這些時並未表現出來多少悲痛,可卻無端的讓聽的人心裏直泛酸。

    秦易喉嚨發緊,看着徐栢那張就算過分消瘦卻仍不減半分精緻昳麗的臉,一時竟不知作何反應。

    的確事情都有原因的。

    但他沒料到原因會是這樣慘烈。

    陸堯沒跟他提過這些,而在他猜測的百八十個原因裏,沒有一個能與之沾邊。

    怪不得徐栢會把陸堯看得那麼重。

    “你。”

    秦易安慰的話就在嘴裏,但他彷彿瞬間失語了一般,愣是說不出那句安慰的話。

    “不用跟我說那些表示同情的話,沒必要。”

    他父母的事過去了太久,久到足夠被其他事填上空缺。

    這塊陳年舊疤雖然一直在那,但慶幸的是,它不再鮮紅醒目,而是褪成了陳舊顏色。

    但唯一讓他覺得諷刺的是,他卻差點又因爲陸堯做出傻事。

    然而,朝夕相處的這麼多年,不是短短几語可以打發的。

    更何況,陸堯這些年,在他這裏也有扮演着父母的角色,是他後來最親近的人。

    這樣想想,好像便釋然了。

    他會做出那種不理智的事尚能談得上情有可原。

    撥開了迷天的雲霧,終於得見溫暖的日光。

    往事非非本該讓人悲痛悵惘,但把一切說出來的徐栢,只覺此刻整個人分外的輕鬆。

    “人要向前看的,不該沉於往事,否則逝者難眠。”

    “就算爲我父母考慮,我也應該好好活着。”

    “小時候太蠢,纔不懂這個道理。”

    “長大之後,又陷入迷障,看不透徹。”

    徐栢說着說着,不禁自嘲了一句,“搞不好我還得感謝陸堯兩年前的那份狠心,不然我可能還渾渾噩噩的一直追在他屁股後面跑。”

    秦易額角跳了跳,這個樣子,他尚未做別的疏導,徐栢自己竟然就把一切都想清了。

    也罷,好歹他還算盡到了一個合格工具人的職責。

    不過,如此一來的話,那他們後面不妨多聊聊陸堯。

    “雖然我之前給你出了個套麻袋的主意,但我還是想跟你繼續聊聊陸堯的事。”

    “你說兩年前那事,你覺得陸堯是厭恨你的。”

    “但你們卻又把不該做的事都做了。”

    “這兩年來,你有將事情往其他方面想過嗎?”

    “什麼?”

    徐栢既然把兩年前的事情絲毫不瞞的都說給了秦易聽,那他現在自然也不會多介意再跟他討論。

    “我所知道的陸堯,不是衝動的人,但你們又確實發生了不適當的關係。”

    “在你心中,你對陸堯這行爲怎麼想的?”

    “可能爲了懲罰我做下的錯事吧。”徐栢撇了撇嘴,“認爲我既然煞費苦心的下了藥,那他就滿足我唄。”

    本來這事說起來,應該是挺令人恥於提及的。

    但一本正經就事論事的兩人,好像誰都沒注意到這點。

    他們就真的心臟強大的,把它當成了一件好像已經無足掛齒的事來談。

    尤其是徐栢。

    “你難道不覺得,這跟他平常的行爲比起來,特別反常嗎?”

    “有什麼可反常的,這不就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許是徐栢對陸堯做下的那事,記恨尤深,哪怕知道那是因爲誤會造成的,他對陸堯還是帶着怨的,這便造成了他根本不可能把事情拐到別處想。

    “如果當時去的不是你,而是別人,且他知曉是別人下的藥,你認爲他會拉着對方做出同樣的事嗎?”

    “在他後面一直陰魂不散的只有我,就算這事換成了別人,也沒有對比性。”

    秦易越聽越感覺不對,到了後面,他甚至語氣激動的反駁徐栢,“這事不能單這樣看。”

    秦易大嗓門一出來,徐栢都呆住了。

    不是,至於如此嘛。

    他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那你說怎麼看?”

    “請您給指點迷津。”

    說秦易胖他還真給喘上了,一點兒不客氣的叨叨道,“陸堯當時能在藥效下做出那等喪心病狂的事,我敢保證,陸堯絕對之前就對你心思不純。”

    “搞不好,他那就是順手推舟。”

    “倒也沒必要想得這樣離譜。”

    秦易這個發散思維太危險,勾得他真想信了。

    但好在他理智尚存,沒真聽信秦易這個不着調的推測。

    不過,這終歸還是在他心裏埋下了懷疑的種子,總覺得或許也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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