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徐栢醒來的時候,他身邊已經空了。
他記得昨晚上他睡覺的時候,後面有撲進陸堯懷裏來着,但是,徐栢擡頭環顧了房間一圈,他根本沒見着陸堯的影,也沒聽到浴室裏面有傳出洗漱的聲音。
難道昨晚陸堯在他睡着之後,又回去了。
徐栢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睡得亂糟糟的頭髮,在心裏輕哼了聲。
陸堯可真夠勤快的,大晚上的還不忘回去。
徐栢從牀上蹦到地面,赤着腳從行李箱裏翻了套衣服出來,然後向浴室走去。
而正好陸堯此時推開了房間的門,擡頭便看到將要走到浴室門口的徐栢。
徐栢昨晚睡着以後,睡衣釦子被他蹭開了兩顆,現在柔軟的絲綢睡衣正大咧咧的向外敞開着。
陸堯看着徐栢露出來的那一大片,因爲經年未見陽光而顯得格外白的皮膚,眼神暗了暗。
然後,他下意識移開視線,結果眼角餘光卻暼到了徐栢赤着的雙足。
陸堯眉頭不由的擰到一起,他臉色不快的大步向徐栢走去。
“你怎麼不穿鞋?”
“酒店地板這麼涼,你這樣赤着腳,要是不小心着涼了,怎麼辦?”
“怎麼就不知道顧着點自己身體?”
一進門就是劈頭蓋臉的數落,徐栢直接被說懵了,傻傻的站在原地,他的那些牙尖嘴利此時好似都被扔到了瓜哇國。
直到陸堯陰着臉,手裏拎着他剛找到的拖鞋,神情十分不好的走到徐栢面前,徐栢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然後瞪着陸堯,不滿的道,“陸堯,你大清早的發什麼瘋啊。”
徐栢說着還特別委屈,他早上起來沒看到陸堯也就罷了,這會兒見到他,卻是上來就對他一頓兇,過分得簡直令人髮指。
他不就沒穿鞋,以前他不經常這樣的嘛,陸堯至於如此?
徐栢一時被氣住了,於是難免看着蹲在他腳邊,想幫他穿鞋的陸堯愈發不順眼起來。
所以,儘管陸堯把拖鞋放到了徐栢面前,準備幫徐栢將鞋套上,但開始犟起來的徐栢偏不配合。
他就像小白楊一樣挺直的站着,就是不肯將自己的腳擡起來。
見徐栢一點兒配合的意思都沒有,陸堯無奈的抹了把臉,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然後擡頭望着徐栢,輕聲哄道,“徐小栢,咱們先把鞋穿好,行嗎?”
“別拿身體開玩笑。”
徐栢低頭朝陸堯看去,陸堯臉上掛着笑,眼神溫柔的與他對視着。
這次,陸堯的態度在徐栢這裏勉強過關了,他終於不再繼續犟下去,而是擡起了腿,讓陸堯把鞋給他穿上。
“好了,我去洗漱了。”
徐栢不想承認他剛剛的脾氣確實是大了點,這會兒他穿好拖鞋後,便想先溜走爲上。
他現在暫時有點沒臉面對陸堯,怪不好意思的。
陸堯不知徐栢是因爲剛剛那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脾氣,纔想着先離開,靜一靜的,給自己點時間緩衝掉心裏的尷尬,他還以爲徐栢這是又惱了自己。
他想說些什麼補救,但因爲徐栢不愛惜自己身體而燒起的怒火,自己一時半會也沒辦法就讓它那麼降下去。
陸堯想了想,決定還是讓徐小栢先去洗漱吧,等自己腦子清醒點了,再跟徐小栢賠個不是。
不然,他現在這狀態,他怕說着說着,會再跟徐小栢嗆上,那結果可就得不償失了。
他暫時還不想做這麼傻的事。
兩人都抱着差不多的想法,讓自己先冷靜一陣,所以徐栢向浴室邁去的步子很堅定,而陸堯在後面也沒做阻攔。
酒店裏雖然也有早餐,但這家酒店的星級並不高,所以相對的,早餐也一般,看着就寡淡得很。
而徐栢又是個挑嘴厲害的,要是讓徐栢在酒店食堂裏用早餐,他多半是吃不了幾口,就不吃了。
他最近可是一直在致力要把徐小栢養胖的事,自然不能讓徐小栢喫得那麼敷衍,要不,別說長胖,恐怕讓徐小栢不瘦下去都很難。
所以,他直接打電話去品軒閣訂了一單,讓人送這邊來。
徐栢很快就洗漱好了,他從浴室出來後,看到陸堯,哼哼的繞過他,走到牀邊,然後整個人一下又撲到了牀上。
他其實已經不氣了,但他還是看着陸堯就煩,就、煩。
這和以前跟他鬧脾氣時的德性是一模一樣。
陸堯看着一頭扎到牀上的徐栢,不由的嘆了口氣。
看來,他還是得把人哄舒坦了纔行,不然指不定後面會有什麼更糟糕的事等着他呢。
徐栢感覺到自己身側的位置下陷了一些,但他仍保持着自己先前的動作,沒動。
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要幹什麼,可能就單純的,想作一下,他也不是很確定。
老實講,他嚴肅懷疑自己有點毛病,不然,他剛剛先跑去洗漱,明明是爲了讓自己能冷靜冷靜的。
但結果,怎麼感覺人是冷靜下來了,但事情卻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他這冷靜還不如不冷靜呢。
徐栢很清楚自己就是在作,然而現在他卻沒想改的意思。
就這樣吧,愛咋滴咋滴。
他早上被陸堯弄得心情不太好,他就是想作,怎麼着吧。
陸堯要不就來哄哄他,要不直接將他丟在這裏,自己回去了,反正他也不是沒選擇。
但顯然,下陷的牀被,讓徐栢意識到陸堯多半是要來哄他了,所以他心裏又有了那麼點開心。
而早上醒來沒第一眼見到人的怨氣,這會兒也暫時消散了些。
陸堯湊到了徐栢旁邊,他看着徐栢緊閉着眼卻氣鼓鼓的腮幫子,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的,但他還是有點想笑。
不過,陸堯還沒想讓自己今早徹底落到搶救不了的地步,所以他努力忍住了自己的笑,然後,他幾乎是貼在徐栢耳側說道,“小栢,氣性這麼大啊?”
自己之前也是急了,所以語氣纔不太好。
但道理是那麼個道理,他覺得自己還是得跟徐小栢掰扯清楚的。
只是,他需要換個柔和些的說話方式。
陸堯小聲的哄勸着,“你看,你不穿鞋就這麼在地板上走,地板多涼啊,病從腳底生,你要真生病了,你說,身體難受的是你,還是我?”
“而到時候你身體不好受了,心裏難道會舒服?肯定不會,是吧。”
“所以咱們以後改改這習慣,別老赤着腳在地上走來走去的,家裏鋪了地毯的,你可以隨便走,在外面就別這樣了。”
徐栢撇了撇嘴,不太想繼續聽這些陳詞濫調。
陸堯以前總愛抓這事唸叨,現在也沒個完,他難道不嫌煩的嘛。
再說,他現在住的地方,在他沒讓人鋪地毯前的那兩年,他不是照樣走了那麼久,也沒見有什麼事。
陸堯不知道徐栢此時正在心裏腹誹着,他見徐栢不應聲,就沒再繼續,只將頭愈發往徐栢那邊湊近,兩人腦袋抵在一起,並排睡在柔軟的牀上。
窗前的簾子早就被拉開了,此時,金色的晨光正透過乾淨明亮的玻璃傾灑在兩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