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逐漸淪陷 >第2章 我好看嗎
    初入職的幾天,我千方百計接近馮斯乾,可他對我的態度很疏離,完全不給我深入接觸的機會,使用太激進的手段撩撥,我又擔心他察覺有鬼,於是我從馮斯乾的祕書那裏下手,和她搞好關係,凡是直屬辦公室的文件都交給我送,趁機親近馮斯乾。

    在我第N次捧着一摞文件走進董事長辦公室,馮斯乾皺眉,“怎麼又是你。”

    我面不改色迎上他目光,“趙祕書在忙其他事,我代勞。”

    馮斯乾揉了揉太陽穴,他伸手接住文件夾,“辛苦了。”

    我明白這是示意我可以離開了,不過我裝不明白,“馮先生,我稱呼您什麼最合適。”

    他簽署着名字,頭也沒擡,“隨便。”

    我聲音溫柔得掐出水,“員工都稱呼您馮董,我不喜歡和大家一樣,我就稱呼您馮先生,行嗎。”

    馮斯乾翻了一頁文件,“稱呼而已,沒區別。”

    我瀏覽着他身後書架陳列的一排書籍,“您平時看國外的小說?”

    他又換了一份文件批示,“只是擺着。”

    我立刻說,“我看《激情的情人》那本,我很着迷西方男女熱烈的感情,他們不介意世俗道德,不介意大衆眼光,只要有衝動就隨心所欲,在慾望裏活得很自我。”

    馮斯乾單手鬆了松領帶,“書擺着,但從來不看。我和西方的觀點相悖,我認爲剋制最高級。”他簽完最後一份,合住文件,“還有事嗎?”

    紅顏知己的路線在馮斯乾這裏行不通,那隻能一步步釋放殺手鐗了,我略微俯下身,瞄準了日曆擺臺,衣領的扣子湊巧掛在上面的邊角處,輕輕一勾,釦子便崩開兩顆,其中一顆翻滾到馮斯乾的手邊,我故作不知,含着一絲曖昧凝視他的眼睛,“馮先生,作爲您的生活助理,我需要了解您的喜惡。例如您的忌口,您的審美,您能指點我嗎?”

    他平靜看着我,沒回應。

    我的臀和腰肢形成一道婀娜的曲線,猶如已經纏上他身體,風情萬種纏着他的每一寸,“希望未來我的一切讓您非常滿意。就像——”我指尖似有若無觸碰他的右手,“就像您的右手,撫摸自己的左手,那麼懂您的心思。”

    馮斯乾果然對這種暗示很敏感,他視線從我若隱若現的雪白胸口一掠而過,我露得不多,多了就媚俗,適可而止的美感最欲罷不能,他臉上沒有半點波動,不像大多數男人面對春色兩眼放光,把貪婪寫在明處。

    他挪開自己的手,“我沒空指點你。”

    在他拒絕我之後,我貢獻了一出史詩級的表演,從期待到憂傷,從驚喜到失望,細膩又直白地涌動在一雙霧濛濛的眼中,“您什麼時候有空指點我,我願意什麼時候聆聽。”

    我楚楚動人的演技在馮斯乾的眼裏全然沒有殺傷力,他再次毫無情面地拒絕,“我什麼時候都沒空。”

    他拿起桌角放置的企業收購資料,打開審閱,“出去吧。”

    我又維持這個姿勢幾秒鐘,終於接受了失敗的結果。我破紀錄了,釣了這麼多條大魚,頭一回釣不上魚反而被魚尾巴濺了一身水,我強忍不甘,直起腰整理裙襬,朝門口走,馮斯乾在這時叫住我,“等一下。”

    我瞳孔一縮,到底是男人,男人怎會對肥美的肉拒之千里呢。我迅速調整自己的情緒,轉過身一臉天真望着他,“馮先生有空了?”

    馮斯乾問,“你多大年紀。”

    我一怔,“二十六歲。”

    他嗯了一聲,“很美好的年紀。”

    馮斯乾評價完,像什麼沒發生那樣,繼續辦公。

    99%的獵物我只需三次蓄謀主動就能成功,然而馮斯乾是1%的例外,迄今爲止我和他的對話都在正軌上,他連偏軌都不肯,更別提出軌了。我以前也和幾個裝正經的男人周旋過,上手是費勁,可遠不如馮斯乾難搞。

    接下來的一天半,我甚至沒見到馮斯乾,他去臨市考察一樁收購案,隨行的是趙祕書。按道理說,老闆出差必須帶一名生活助理打點瑣事,可馮斯乾壓根沒考慮我,我以爲自己來不及得寵就先失寵了,沒想到第二天晚上他聯繫我,讓我到皇家酒莊。

    在趕去酒莊的路上我給殷怡打了一通電話,向她彙報進展,她又當頭潑了我一盆冷水,“你不要高興太早,馮斯乾最擅長自己不走心卻耍弄別人。”

    我一手拿電話,一手轉動方向盤,“馮太太,您丈夫擅長的,我同樣也擅長。”

    殷怡說,“韓小姐確實比我預想中順利得多,說不準馮斯乾真能被你攻克。”

    她掛斷電話,我也很快抵達皇家酒莊。

    我根據馮斯乾提供的包廂號找到3301,我進門時除了他有另外一個男人,四十出頭的樣子,正在商談收購的事宜,我走過去,“馮先生。”

    馮斯乾停止交談,他看向我,“會喝酒嗎。”

    男人詢問女人會不會喝酒,和男人邀請女人看午夜場電影是相同的概念,看來殷怡高估了馮斯乾,他並非沒有突破口。

    我一半爲難一半挑逗的神態,“一喝就多,會腿軟。”

    馮斯乾說,“那不必喝了,站一邊等吩咐。”

    我意料之外攥着拳,“是,馮先生。”

    男人和馮斯乾碰了酒杯,“聽說林宗易也要插手這次的收購。”

    馮斯乾搖晃着酒杯,“我太太這位舅舅,一向不安分,胃口十分大。”

    男人說,“就看馮董怎樣壓制他了。”

    馮斯乾眯着眼看杯裏的酒水,“他不是我的對手。”

    我在一旁輕笑,我看人很準,尤其是男人,馮斯乾的確相當自負,對女人,對生意,都自負。自負適度是運籌帷幄,過頭是得不償失,不過馮斯乾爬到今日的位置,連他老婆都束手無策,他明顯屬於運籌帷幄的層次。

    我的笑聲驚動了馮斯乾對面的男人,他藉着包廂裏的燈光審視我,“馮董換女祕書了?”

    馮斯乾笑着介紹,“我太太物色的生活助理。”

    男人也大笑,“想必新助理很合馮董的心意了。”

    馮斯乾若有所思把玩着一支沒點燃的香菸,“還可以。不聰明也不笨。”

    男人說,“當年我的夢中情人,和馮董的助理很相像。”

    “是嗎?”馮斯乾饒有興味,他偏頭問我,“你叫什麼。”

    我在他身邊將近一個星期了,他還沒記住我叫什麼,馮斯乾不是記性差,相反生意場上他的記性是數一數二的好,只是他對金錢權力以外的東西漠不關心。

    我回答,“韓卿。不負如來不負卿的卿。”

    馮斯乾喝了一口酒,再沒問什麼。

    十點這場酒局才結束,我跟隨他出來,他坐進後座,我坐在副駕駛位,馮斯乾上車後開始抽菸,氣場很沉默。我不清楚他的住址,告訴司機按照老規矩送馮董。本來有司機接送,我是不用陪同的,可難得的良機,我得好好把握住。

    司機駕駛的途中,我揭過後視鏡打量馮斯乾。

    他今夜很特別,一種無法形容的味道。

    窗外夜色和霓虹交織的光影灑在他面部,煙霧繚繞,整個人沉峻又陰冷。看習慣了穿着商務正裝不苟言笑的馮斯乾,偶爾穿上一款豔麗的紫紅色襯衫,再搭配皮大衣,短髮用摩絲定型,梳得意氣硬朗,竟是這樣風流,他領釦系得格外不規整,鎖骨被燈火覆沒,脣叼着半截菸蒂。

    我思索着該如何利用今晚的良機,始終閉目養神的馮斯乾忽然睜開眼,他把菸頭碾滅的菸灰缸裏,火苗熄盡的同時,他問我,“好看嗎。”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您說什麼。”

    他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我,又重複一遍,“我好看嗎。”

    我不知道答覆什麼,一言不發與他對視。

    或許因爲喝了酒,馮斯乾帶着幾分醉意,他朝前傾身,瞬間逼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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