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逐漸淪陷 >第4章 威脅
    ???

    我從馮斯乾的公寓出來,給殷怡打了電話,我告訴她早晨她離開馮先生的住處時,我正好在他的房間。

    殷怡很驚訝,“你拿下了?”

    我說,“還沒得手。”

    殷怡無比興奮,“馮斯乾帶你回家已經是大進展。韓小姐,你真是出乎我意料。”

    我完全體會不到殷怡的喜悅,“馮太太,您丈夫的生活中根本沒有女人的痕跡。”

    殷怡說,“我知道。他對男女之事沒什麼興趣。”

    我攔了一輛計程車,向司機報出皇家酒莊的地址,我的車昨夜留在那裏沒開回來。我坐進後座,轉達馮斯乾的原話給她,“不是沒興趣,是他不願意背叛婚姻。”

    殷怡在電話那頭沒吭聲。

    我很疑惑,“您確定離婚嗎?您是不是誤會了,您丈夫實在不像一個會逼迫妻子淨身出戶的男人。”

    隨着與馮斯乾的接觸更深入,我越來越不理解殷怡爲什麼撕破臉,情史清白,有錢有貌,尋常女人巴不得和這樣的老公過一輩子,儘管馮斯乾對殷怡算不上濃情蜜意,起碼也不算漠視,目前爲止是殷怡非要千方百計先下手爲強,馮斯乾其實沒有任何傷害算計她的舉動。

    我還想說些什麼,她不耐煩警告我,“韓小姐,局外人不知內幕,馮斯乾並沒你看上去那樣好,他的品性作爲妻子我比你清楚。我承諾你的報酬分文不會少,我和他怎樣與你無關,做好你的事就行。”

    殷怡告誡完我,終止了通話。

    我心不在焉轉動着手機,望向窗外沉思。

    我從酒莊取回車在家裏昏睡了一天,第二天才去公司上班,我趕到馮斯乾的辦公室報道,發現他不在,倒是一個陌生男人在裏面,捧着馮斯乾收藏的漢白玉筆筒在窗下鑑賞,我當即進去制止,“先生,馮董辦公室的物品不允許擅動。”

    背對我的男人動作一頓,他沒有聽從我的制止,重新換了一隻手把玩,“誰定的規矩。”

    低調又帶一絲猖狂。

    我仔細端詳他,這是一個相當有品味的中年男人,從頭到腳沒有牌子貨,可全部是手工定製,尤其那件棕色的羊皮馬甲,十分高檔考究。他四肢修長,脊背也寬闊,是極其英武的體型,年紀在三十六七歲。

    應該有一定的身份,絕對不是普通人所具備的氣度。

    我回答,“馮董定的規矩。”

    男人不緊不慢,“馮董人呢。”

    我問他,“您預約了嗎。”

    下一秒男人轉過身,原本平靜的一張臉,打量了我片刻之後,變得笑意深濃,“我也要預約嗎?”

    男人的眉骨生得極高,面容逆着光,以致於鼻樑在斑駁的光影裏淪陷得近乎通透,他眼神很薄,眉梢吊着一縷戲謔張揚的味道,可滲出的氣韻卻厚重,又顯得格外沉靜,當凝視着一個人時,所有的情緒迸射而出,尤爲鋒利。

    這種語氣,肯定有大來頭了,我態度頓時軟和不少,“您是?”

    男人繼續擺弄架子上的古董,“沒見過嗎。”

    我搖頭,“我入職不足一個月。”

    男人抽出一本書,“以後有機會多見幾次,你就認識了。”

    我越發不敢輕舉妄動了,“您貴姓。”

    “這本《史記》是馮斯乾新買的。”男人沒理會我的問題,自顧自打開書,“我很喜歡圍魏救趙的典故。”

    他倚着窗臺,“知道圍魏救趙最精彩是什麼嗎。”

    我望着男人。

    他悠閒翻書頁,“迂迴。迂迴比強奪更明智。”

    我說,“我不懂歷史。”

    男人挑眉,饒有興味看着我,“你的人事檔案是南開大學歷史系。”

    我愣住,等反應過來,我瞬間冒出一身冷汗。殷怡特意選擇了一個冷門專業,華京主營業務是金融房產,用不上歷史,因此我的名校文憑不至於露餡,是我太疏忽大意了。

    我嚥了口唾沫,想方設法圓場,“我剛纔沒聽清,圍魏救趙嗎?三十六計中的一計。”

    男人笑得溫和,“那你講一講,圍魏救趙發生地點,贏家是誰。”

    我渾身僵硬,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他把書本放回原處,“看來你們馮董不清楚自己的助理簡歷造假了。”

    我緊張盯着他。

    男人單腿支地,手指有一搭無一搭撩撥窗簾的流蘇,“想認識我嗎。”

    我咬緊牙關,“我不認識您,我在華京也不影響您。”

    我懇求他井水不犯河水,別出賣我。

    男人仍舊沒理會,他半真半假的口吻,“我是看相的大師。”

    我被他弄得一頭霧水,“大師?”

    他點頭,“我從你面相看破你圖謀不軌,並且運氣不錯,在馮斯乾眼皮底下瞞天過海。”

    我整個人凝滯在這一刻,平復了好久纔開口,“學歷不等於能力。”

    男人笑着說,“敢欺騙他,膽子夠大。”

    辦公室的門在這時被推開,馮斯乾一邊解着西裝釦子一邊走入,“宗易,怎麼過來不提前打個招呼。”

    被稱作宗易的男人腳步迎過去,“順路進來,不是什麼正經事。”

    馮斯乾把脫下的商務裝掛在沙發背,“臨時有個會議。”他說完看了我一眼,“林董喝金駿眉。”

    我沉浸在被男人戳穿的心有餘悸中,有些魂不守舍,一時沒動。

    馮斯乾和男人相繼落座,又沉聲重複了一遍,我這纔回過神,“金駿眉是嗎?”

    男人很隨和,“有什麼喝什麼。”

    我立馬鞠了一躬,“林董,是我怠慢了,您稍等。”

    原來男人是林宗易,殷怡的舅舅。馮斯乾在酒莊和朋友提到的人就是他。

    殷怡與我的交易,我確信林宗易百分百不知情,殷怡不可能走漏風聲,我三言兩語便被他識破有所企圖,可見林宗易眼很毒。

    馮斯乾注視着我進入會客廳,林宗易的目光也定格在我背影,長達半分鐘的寂靜後,馮斯乾注意力轉移到林宗易的方向,他眉眼含笑,“宗易,殺一盤嗎。”

    林宗易目光不疾不徐從我身上收回,打趣說,“你又準備了一盤死局來爲難我嗎。”

    馮斯乾起身,取下書架最上層的棋盤,是一副擺好的圍棋,黑白棋子橫縱錯雜,一看就深奧。

    他將棋盤平鋪在茶几上,“我哪次準備的死局,不是都被你破解了嗎。”

    林宗易解開馬甲拉鍊,露出米色的高領羊絨衫,他懶散而隨意敞着懷,“既然明白贏不了我,還費什麼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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