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逐漸淪陷 >第12章 今夜比月色撩人
    我挨在馮斯乾懷裏,他側身坐着,沒有接納我,也沒有推開我,我勉強搭上他半副胸膛,“我勾引林宗易幹什麼呀,我又不愛慕他,撒網不是隨便撒的。”

    我朝他臉上噓熱氣,“我的網啊,一輩子只捕一個,捕到了,他就做我裙下之臣。捕失敗了——”我用髮梢掠過馮斯乾的眉眼,他大約是癢,瞬間閉上,又睜開。

    “我的人生詞典裏,沒有失敗。”

    他不露聲色避開我這具溫香軟玉的糾纏,“林宗易在情場翻過的風浪,不是一般女人能招架,你沒有最好。”

    我摟着他脖子,“林董教我射擊,貼身抱着我,還吻我頭髮了,您喫醋嗎?”

    他面無表情看窗外。

    “馮先生不高興了。”我手指戳着他心臟,“恨不得教我射擊,抱我的男人是您自己。”我仰頭,眼睛亮晶晶的,像下了朦朧的秋霧,“我發誓,以後不允許任何男人親近我了,你高興一點,好不好。”

    他皺着眉偏頭,我早知他會躲,我動作更快,手摁住他後腦,強迫他面對我,“馮先生想提醒我,林宗易是遊戲江湖的浪子,縱然我有萬種風情,也不是他對手,別自討苦喫。”

    馮斯乾無動於衷拂開我手臂。

    我不罷休又纏上他,“林董結婚了嗎。”

    他沒回應。

    “假設他有老婆了,他還會向您要我嗎?”我脣瓣似有若無含着他耳廓,“真浪子興許回頭是岸,可僞君子一面拒人千里,一面又偷偷意亂情迷,社會上的男人不是真浪子便是僞君子,你是哪一種。”

    馮斯乾叩擊車窗,示意司機上來,“去和平西道。”

    我本來挑逗他正上癮,頓時變了臉色,“不去!”

    司機發動引擎的手一滯,“馮董,到底去嗎?”

    馮斯乾無波無瀾,“你下去。”

    “不行!”我挽着他胳膊,“蘇立背景不三不四的,她沒安好心,她肯定會敲詐勒索您。”

    他看着我,一言不發。

    我硬着頭皮演,“她那晚還朝您拋媚眼,您萬一要她,不要我了,我怎麼辦。”

    馮斯乾的耐心消磨得所剩無幾,“還不說實話嗎。”

    我咬着牙,“我說得是實話。”

    他吩咐司機,“開車。”

    “馮先生!”我擁住他,同一時間馮斯乾口袋裏的電話鈴響起。

    他看了一眼來顯,是林宗易。他往旁邊挪了半尺,“宗易。”

    林宗易直截了當說明來意,“萬利剛出事時,黃堯求我借了三千萬救急,這筆錢他遲遲未歸還我。”

    馮斯乾眯着眼,“你找他。”

    林宗易說,“如今華京接管了萬利,斯乾,我只好找你了。”

    馮斯乾換到左手拿電話,“暫時沒空。”

    林宗易不知又講了什麼,馮斯乾終止通話後,對司機說,“去桃園公館2棟,前面靠邊停。”

    司機打單閃,泊在路旁,馮斯乾命令我下車,“自己回酒店。”

    我一邊邁腿一邊扒着門不鬆手,“可是蘇立...”

    “不見她。”

    馮斯乾撂下這句,從裏面關上門,拂塵而去。

    整整一個下午,馮斯乾杳無蹤影。晚餐後我詢問司機,他說馮董早就回酒店了,在客房辦公。我迅速脫光了衣服躺在浴缸裏,奶白色的泡沫浸滿全身,我舉着手機調整好最佳角度,拍攝了一張自上而下的俯瞰圖,優美修長的頸部弧線逆着橘色暖光,肚臍浮在水面,小腿抵住浴缸邊緣,兩處膝蓋上若隱若現曖昧的粉紅,像是牀上跪出的印記,在寂寞的深夜格外惹人遐想。

    我編輯了一串文字,又擔心太囉嗦,馮斯乾的性格未必願意看完,我百般斟酌最終只保留了一行,“今夜我比月色撩人。”

    發送成功後的四十分鐘,我在水裏皮膚都泡發了,馮斯乾的回訊卻如同石沉大海。我裹着浴袍走到牀邊來回踱步,難道蘇立又匿名舉報我的黑料了?還是林宗易出賣我簡歷造假?我思來想去,馮斯乾拉黑我的概率更大。

    我越琢磨越不安,乾脆調出他的號碼,只響了一聲,那頭就接通了,“喂。”

    我只是試一試能不能打通,誰成想馮斯乾一丁點常規套路都沒有,弄得我措手不及。

    聽筒傳來喉嚨吞嚥的聲響,像是在飲水,我試探問,“馮先生,您看信息了嗎?”

    馮斯乾淡淡嗯。

    我說,“那...美嗎。”

    鴉雀無聲。

    我清了清嗓子,“像不像白豆腐——”

    那邊直接掛了。

    我深吸氣,把手機猛砸到被子上。

    次日傍晚我跟隨馮斯乾返回濱城,五點鐘飛機降落在濱城國際機場T2航站樓,接機的趙祕書接住他的行李放入後備箱,我踮起腳小聲問馮斯乾,“馮先生,昨天睡得還好嗎。”

    他一動不動,等待着趙祕書調頭。

    我不依不饒,非要問出答案,“心神盪漾嗎,有夢到我嗎?”

    馮斯乾蹙眉。

    我在他耳畔輕笑,“不回答是默認哦。”

    趙祕書拉開車門,馮斯乾彎腰坐進去,我沒跟上,叮囑她慢點開,然後乘坐計程車去了一趟4S店,提走我年底新買的寶馬X6,與其說我買的,不如說賺的,寶馬是人民醫院心外科的主治教授陳康送我的生日禮物,他的小三是一個實習的女學生,甚至不打算工作了,要嫁給陳康,他老婆知道了,通過朋友聯繫上我,我只用三十三天就撬了牆角,粉碎了一個二十一歲妙齡女孩的上位夢。

    我基本每接一單生意就過一次生日,不是爲了撈禮物,我有原則的,只收取僱主事先談好的酬勞,不該拿的絕不多拿,過程中收到男人一切饋贈,最後都原封不動還給原配,不過原配都挺大方的,當作小費給我了。我之所以過生日,促進男女關係突飛猛進是需要氛圍的,情人節之外,女人的生日是男人獻殷勤的良機,當男人主動準備了驚喜,我才能順水推舟被感動,營造出我動情的假象。有錢有勢的男人很會盤算,不搞定新的,他不和舊的斷,我淪陷了,他纔敢和另一個小三拜拜。

    我從4S店出來,親自駕車前往殷怡的住所,半小時後駛入華苑大廈的地下車庫,停在臨時的泊車位,我熄了火後,給殷怡又打了一通電話,她沒接,更沒拒絕,從頭響到尾。

    我走下駕駛位,直奔右側的直梯,剛走兩步,角落泊着的一輛路虎忽然劇烈震顫起來,車燈開了一隻,微弱的白光照向牆壁,又反射到車廂,模模糊糊是一男一女的輪廓。我沒多看,拎包正要離開,就在這時,車門被一隻腳踹開,塗着金色指甲油的腳趾微微佝僂,穿堂而過的風聲揚起針織裙襬,在黑暗深處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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