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逐漸淪陷 >第59章 舊情人
    林宗易淡漠勾脣,笑意不達眼底,浮在表面,一股陰晴不定的深意,“我理解這份決定。”他不疾不徐端起茶桌上的龍井茶,“姐夫的傷恢復如何?”

    殷沛東看着面前的孟鶴覈對文件,“落下痙攣的後遺症,其他問題不大。”他餘光掃過站在沙發後面的我,“殷怡和斯乾都提上日程了,宗易,你的年歲是時候要一個孩子,你姐姐生前最重視你給林家延續血脈這件事。”

    殷沛東意有所指,“但不是什麼女人都有資格生,有些女人只適合消遣,你自己掂量清楚。你創下索文不易,不要被心懷不軌的女人蒙了心。”

    林宗易用杯蓋拂了拂水面飄蕩的茶葉,“消遣進不了門,我迎進門就談不上消遣。”他手握住我冰冰涼涼的指尖,“韓卿近期也在調理身體,興許我們搶在斯乾和殷怡前面報喜。”

    我盯着他筋絡分明的手背,抿脣不語。

    馮斯乾意味深長笑,“是嗎。”他低頭對殷怡說,“倘若你舅舅有了孩子,我們要備一份大禮。”

    殷怡並不喜悅,她看不慣我,“巴結索文的人那麼多,舅舅不缺我們的心意,他一意孤行娶不該娶的女人,就不打算認我們這門親了。”

    馮斯乾也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笑而不答。

    林宗易敲擊着沙發扶手的紅木框,臉色沉鬱,“殷怡,你在針對我嗎。”

    殷怡還是畏懼林宗易的,她沒再出聲。

    馮斯乾視線漫不經心梭巡過我們,“看來宗易對新婚妻子十分愛護。”

    林宗易指腹摩挲我光禿禿的無名指,眯着眼沒說話。

    孟鶴全程緘默,把檢查完的協議書塞進公文包,“殷老先生,馮董,林董,有關公證事宜我會盡快辦妥流程。”

    殷沛東點了下頭,“董事局那邊,你代替我出面宣佈。”

    孟鶴離開後,馮斯乾也未久留,他稍後有應酬,而殷怡則留宿在殷家。我和林宗易從別墅出來,坐上車他告訴我在蘇嶽樓約了外省的一名大客戶,詢問我是否陪同。

    我折騰得有點乏了,靠着車窗半闔眼養神,“客戶帶夫人了嗎?”

    林宗易抱住我,抱在懷裏,無比憐惜撫摸過我困怏怏的眉眼,“先送你回家睡覺,好嗎。”

    我打着哈欠搖頭,“你和客戶談,我和他夫人聊,搞定富太太我有經驗,她們吹一吹枕邊風最管用了。”

    司機揭過後視鏡看了我一眼,他笑言,“程總據說沒成家。”

    我驚訝,頓時不困了,“多大年紀沒結婚啊?”

    司機琢磨了一下,“不足三十歲。”

    我更驚訝了,這個年齡便單槍匹馬與林宗易共事,可太厲害了。

    我們到達蘇嶽樓,我跟在林宗易身後進包廂,包廂內有四五個男人,像是隨行的部下,西裝革履四十歲出頭,見到我們紛紛起立打招呼,唯有主位的男人沒動,林宗易在左側上首落座,我緊隨其後,我坐下的一刻,男人手中的酒杯猝不及防墜落,酒水傾灑而出,有幾滴濺在林宗易的袖口,我的裙襬也沒能倖免,氤氳開好大一灘紅酒漬,他眉頭略皺,望向錯愕失神的男人,他發覺什麼,“怎麼,程總認得我太太。”

    我這才擡頭,當我看清男人的模樣,腦袋嗡地炸了。

    林宗易的客戶是我前男友,程澤。我倆姐弟戀,我比他大一歲,他是我初戀,馮斯乾之前,我只跟他上過牀,談了八個多月。他既不是小奶狗,更不是小狼狗,他是傻狗,典型的媽寶男。在他們本市,程家和香港李家有一拼,絕對超一流的大財閥,正因如此,我沒指望嫁他,不是我能高攀的。都說富不過三代,其實是底子不厚,程澤家裏富四代了,這輩兒就他一棵獨苗,拜金的小姑娘烏泱泱撲他,個頂個的忽悠他上牀奉子成婚,我和他分手是拜他媽所賜,但巧了,我搭上他也是他媽牽線。

    程澤和上一任女友愛得死去活來,那姑娘是“高級外賣”,特別精通男人心理,公子哥栽她手裏跟白給一樣,程澤人傻錢多,被她喫得死死地,後來他媽眼看兒子魔怔了,放出幾百張豔照,女人聲淚俱下跪着求他,程澤心軟了,還打起私奔的主意了,他媽萬不得已聯繫了蔣芸,通過蔣芸又僱傭了我,最後高級外賣敗下陣,我也犯了行業大忌,對客戶動了真心。

    程澤長得還行,單眼皮鼓鼻樑,清清爽爽的韓範,我不喫他的長相,我喜歡他單純,和滿肚子花花腸子的男人接觸越多,單純簡直可遇不可求。

    如果說程澤跟前女友是魔怔了,跟我便屬於徹底走火入魔,我倆在一塊半個月他就求婚了,他媽得知噩耗吞了半瓶速效救心丸才活過來,她僱傭我自然知道我的職業性質,和各路出軌男打交道,特不待見我,他媽親自出馬慫恿他把我甩了,下場確實把我甩了。

    程澤本性不壞,捨得給女人花錢,相處也挺體貼,遺憾他不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由於這段感情發生在外地,馮斯乾和林宗易誰都沒查到,我也懶得提。今晚撞上了,我準備裝不認識,可他狗皮膏藥似的,隔空看個沒完沒了,我不願意被林宗易察覺,藉口去洗手間從包廂撤了。

    我走到門口,聽見程澤和林宗易說,“眼熟。”

    林宗易笑了,“業內的確有一部分同僚認爲我太太明星相。”

    “明星相嗎?”程澤火辣辣的目光烙印在我脊背,“是有一點港姐味。”

    下屬擦乾淨餐桌,又斟了一杯酒,程澤主動提到合作,“我老子——”他咳嗽,“我父親看中了華京集團,馮董也有明確合作的意向,不過最終落實,我說了算。”

    我眼角朝林宗易的方向一晃,他仍舊波瀾不驚,非常從容鎮定,“那程總傾向與哪一方合作。”

    程澤說,“我沒傾向。”

    林宗易揣摩他的心思,默不作聲搖晃酒杯。

    我沒繼續聽,推門出去。

    我關門的一霎,發現對門也走出一個男人,男人佇立在熾白的光影深處,一言不發注視我。

    我條件反射般扭頭,面色猛地一僵,下意識返回,他一把扼住我後頸,往別處一拖,我被拖離那扇門,一步步後退着,退到兩間包廂中央位置的牆根,退無可退才停下。

    馮斯乾步伐極穩經過林宗易的包廂,不露聲色側身,透過虛掩的門縫打量裏面場景,我立馬明白了,“你知道他在蘇嶽樓談生意,提前埋伏了監視截胡?”

    馮斯乾沒理會我的揭穿,他鬆了鬆勒纏的領帶,向我逼近。

    我再度退後,可我陷在一個牆垛子裏,兩邊是凸出一尺的牆圍,我沒來得及掙脫,馮斯乾單手撐在我耳畔,整個人俯下,挾制了我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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