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逐漸淪陷 >第70章 一隻發瘋的小野狗咬的
    ???

    我起牀送林宗易出門,到玄關他停住,突然俯下身,耳朵貼在我小腹,我意識到他做什麼,“剛一個月,哪有動靜啊。”

    他眉間浮現出笑意,“聽到了。”

    我瞪大眼,“聽到什麼了?”

    他比劃噤聲的手勢,手臂摟住我腰肢,我低下頭,林宗易的頭髮生得最好,烏黑油亮,濃密到看不見頭皮,我小心翼翼撫摸着一個旋兒,我依稀記得馮斯乾也有一個旋兒,在後腦勺,他頭髮硬實,像一根根鐵絲,可沒有林宗易厚實,他喜歡梳背頭,多數男人梳背頭會顯老,他則相反,他梳背頭成熟而英氣,加上白皙的皮相,那種逼人攝魄的風華。

    林宗易直起腰,“是個女兒。”

    我噗嗤笑,“林先生比還儀器厲害,儀器要四個月辨識性別,你一個月就成了?”

    他仍舊抱着我未撒手,“不僅是女兒,還是一個很像我的女兒。”

    我別開頭,“女兒啊,那皮膚白點好。”

    我話音剛落,便察覺自己失言了,我立馬改口,“白了隨我。”

    林宗易像是沒聽出我說錯話,他笑着問,“隨我不好嗎。”

    我從他懷中抽離,“好啊,看她樂意隨誰了。”

    林宗易乘電梯下樓,我進入書房趴在窗臺向下俯瞰,他感應到,隨後仰起頭,我朝他揮手,他臉上含着淺笑,坐進車內拂塵而去。

    那輛車消失無蹤後,我返回主臥,拾起枕頭下的手機,猶豫了一會兒,重新聯繫蔣芸,我問她方便嗎。

    她說,“我在路上了,稍後醫院見。”

    我愣神的工夫,她掛斷。

    我瞧着熄滅的屏幕,倘若世上有一個人最瞭解我心思,不是男人,而是蔣芸。

    我從衣櫃內挑出一套長衣長褲,叫了一名保鏢開車送我去濱城最大的私立醫院,途經超市我特意買了果籃和嬰兒奶粉,有意無意向保鏢透露來探望一個剛生產的朋友,我不願讓林宗易知曉,我對馮斯乾的感情是一種很隱晦的不可言說的存在,它死了,沒有復活的餘地,可它殘餘的那把灰燼,一時片刻還清除不乾淨。

    我到達醫院,在門口下車,吩咐保鏢在車裏等我,然後邁上臺階,我站了沒多久,一名穿白大褂的女醫生尖着嗓子驅趕我,“哎,擋門了啊。”

    我沒發現不對勁,當即挪開,“抱歉,我等人。”

    我躲到一邊,她又跟上,用本音罵,“你瞎了啊?”

    我這才一把摘下她口罩,果然是蔣芸,別說,她扮演大夫還挺像模像樣的。蔣芸帶着我穿梭過大堂,“肛腸科的小捅,是我繼子的同學,他替我搞到的工服,否則你進不去。十分鐘啊,你別超時了。”

    我跟進電梯,“是姓童嗎。”

    “捅!”蔣芸捅我的胸示意我,“肛腸科嘛,他們同事互相起外號,捅一捅,什麼捅教授,捅主任的。”

    我想起程澤了,他那天也是假扮醫生溜進病房探視我,不過他是出於關心,我是出於什麼,連我自己也說不清。

    出於圖個心安,或者一絲未盡的舊情,一絲刺傷他的愧疚,一絲對過往的本能。愛和怨,哭和笑,放棄與堅持都是本能。有些能控制,有些時不時被翻出,在記憶裏攪動着,我和他之間橫亙了一道世俗的屏障,是成年人的底線與界限,我不會打破它置自己於萬劫不復,可剎那忘懷它,也彷彿不是易事。

    我在電梯裏換上工作服,又挽起長髮捆個揪,攏進帽子內,證件是男醫生,好在工服肥大,不仔細看雌雄莫辯。蔣芸接住我脫下的衣褲,“我懷疑是你男人放出的消息。”

    我動作一頓。

    蔣芸舔着門牙上的口紅漬,“你說呢?我琢磨在江城敢和馮斯乾擰着來的,也就他了。總不能是殷沛東吧?”

    我係着大褂的扣子,沒吭聲。

    蔣芸電話裏告訴我有風言風語了,我就想到是林宗易了,我沒問他,不代表我排除他。他承諾過永不傷害我,那他這麼做必然有他的理由,目前沒有風聲指向我,證明林宗易留分寸了,沒打算扯我下水,他對我那些好不是假的就夠了,這個階層的男人對女人能縱容到這份兒上,再奢求更多就不識趣了。

    電梯門打開,我武裝齊備走出,蔣芸半點沒誇張,七樓真戒嚴了,每一扇門,包括公共洗手間,走廊的天窗,都有保鏢把守,醫護人員進出也需要出示證件,馮斯乾這回傷得確實不輕,不然他不至於如此謹慎,主要是外界有流言他被女人傷的,萬一證實,畢竟已婚了,場面不好看。

    蔣芸在電梯裏堵着門,她只借了一套行頭,她沒法進,我鎮定自若走向值班臺,亮明證件,保鏢看了一眼放行。

    我扭頭和她打OK,她掏出手機撥通一串號碼,兩分鐘後,一個護士推着小車迎上我,“去馮董病房對嗎。”

    我點頭,她說,“跟着我。”

    她推開盡頭的一間房門,窗外陽光正盛,從敞開的窗子滲入,泄了一地,馮斯乾躺在病牀上,正翻閱着一份合同,都是男人認真的模樣最迷人,那此刻的馮斯乾是迷人的男人裏最迷人的那個。

    他裸露着一側肩膀,膚色和紗布一般濃白,迷濛的光影覆住他清清瘦瘦的身體上,一個完全卸掉殺傷力與攻擊性的馮斯乾。

    一如我初見他。

    親眼確認他沒大礙,我心裏的石頭也徹底落地,準備找機會趕緊撤了。

    護士直奔牀頭,“馮董,您感覺好些嗎。”

    他淡淡嗯。

    馮斯乾眼皮都沒掀,專注審批文件,遞給護士一隻手,護士掛上點滴,衝我使了個眼色,我作爲大夫溜達一趟什麼正事不幹,是不符合情況,我上前調整好流速,護士對馮斯乾說,“馮董,您有不適隨時喊我。”

    我轉過身往門外走,自始至終沒有擡過頭的馮斯乾忽然在這時出聲,“你是哪位大夫。”

    我步伐滯住。

    護士立刻搶先回答,“是實習大夫,打擾到馮董了嗎。”

    馮斯乾漫不經心望向我,他眯着眼,“女大夫?”

    護士說,“男大夫,個子..”她嚥了口唾沫,“個子小點。”

    “是嗎。”馮斯乾上下打量我,玩味的語氣,“男大夫,好翹的屁股。”

    我鬆了鬆袍子的下襬,遮掩臀部,馮斯乾注視着我左手,“非常清秀的手。”

    我縮進袖口裏,背對他。

    馮斯乾看上癮了,“好纖細的腰身。”他耐人尋味笑了一聲,“這副腰身,我倒是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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