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逐漸淪陷 >第78章 撩動他心
    馮斯乾意味不明的眼神注視我,良久後,他問,“爲什麼像我。”

    我反應極快,“你的兒子不像你像誰啊。”

    他盯着我嫣紅的脣,“爲什麼像他。”

    我故作迷茫,蹙眉思索着,他輕笑,“會不會就是他的。”

    我摟在他腰間的雙手倏而一緊。

    馮斯乾察覺我的變化,他耐人尋味眯眼。

    我恍惚意識到他在詐我,試探我這副親密的虛實。

    我不回答,醉眼朦朧抱緊他,我彷彿一條淬了劇毒的蛇蠍,而馮斯乾是法術高深的降妖師,我們對彼此瞭如指掌,我知他冷血無心,他知我擅於詭計,卻又逃脫不了。

    我萬種風情環繞他身上,他沒有妥協投降我的風情,我亦是點到爲止,雙方不曾突破界限,戴着一張半真半假的面具。

    “宗易,你還走嗎?”我故意挨近他說話,在他脣邊噓氣,甜甜的果酒香氣,“原來你沒騙我。”我撕扯領帶的手沿着他咽喉上移,撫摸下巴的胡茬,馮斯乾膚色淺,胡茬也比林宗易淡薄稀疏,我見過那麼多男人,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媲美林宗易的男人味,只要撕開一點他溫潤的皮囊,那種黑暗而野性的,壞到無可救藥的味道,從他骨子裏瘋狂外泄。

    馮斯乾無動於衷佇立在一束白光的深處,我脣瓣不經意蹭過他皮膚,“你告訴我生了孩子身材會更迷人,是真的。”我踮起腳,身體貼着他胸膛,溫柔與剛硬廝纏,衣服發出摩擦的響聲,引人躁動滾燙。此刻他眼中的我,分明演繹着最撩人的姿態,卻一臉純情無辜,醉得識人不清,像懸崖峭壁盛開的雪蓮,伸手採擷的一霎,必定跌下深淵,可棄之不顧,我又帶着致命誘惑,讓人情不自禁回頭賭一把。

    馮斯乾喉結微不可察滾動,風平浪靜的一雙眼睛也涌動起波瀾。

    我咬着紅脣,咬出一排細小牙印,臉埋在他頸窩,柔情蜜意問,“你喜歡嗎。”

    這叫反套路,先毀滅男人的自尊,再觸底反彈激發男人的勝負欲。

    馮斯乾胸口伴隨一陣呼吸而起伏着。

    保鏢面面相覷,上前拉開我,即將觸碰我的瞬間,馮斯乾擡手,制止了他們。

    他們不約而同退後。

    我楚楚可憐趴在馮斯乾肩膀,他垂眸打量我,嘴角一絲彎曲,不像笑,也不像怒,像是一種防備和洞悉,在看穿之後的陰晴不定。

    我心裏莫名發涼,馮斯乾越來越難搞了,倘若他從沒在這段虛情假意中淪陷,我反而容易出招,但已經有過一段糾葛了,他抽離得太快,快到我心驚,這才棘手。

    及時抽身的壓欲,和剋制不墮落的禁慾,在男女交鋒中,前者更爲冷漠。男人對一個女人產生過慾望,在慾望最濃烈的時候被迫戛然而止,一旦有機會復燃,一定不放過,馮斯乾的驟然冷卻是最可怕的,證明他評估了風險,我被他劃歸到不值得冒險的行列。

    打上不值的標籤,妄圖在他心上前進一步,會無比艱難。

    我平復了心情,繼續纏鬥他,握住他手摁在自己面頰,“宗易,你怎麼不笑。”

    馮斯乾目光移向自己那隻手,被我強行癡纏面龐的手。

    他神情寡淡,“醉了是嗎?”他扼住我整張臉,“分不清我和他是嗎。”

    我身後突如其來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馮董?”

    我脊背一僵。

    本就沒喝多,這下完全醒酒了,我一時沒想好如何應對這麼荒誕的場面,索性沒動彈。

    馮斯乾越過我頭頂,笑着迴應,“段總。”

    男人大笑,“真是馮董啊,我覺得眼熟,只是不敢認。”他走過來,“應酬酒局?”

    馮斯乾說,“剛結束。”

    男人點頭,若有所思掃過我,我將長髮一捋,半遮面容,打算返回包廂躲一躲,男人在我側身的空隙,端詳了我幾秒鐘,“韓小姐?”

    我動作頓住,揭過垂落的髮絲也端詳男人,我看清他的長相,頃刻間錯愕不已。男人是段譽,和天龍八部裏的角色一模一樣的名字,我印象深刻不是他名字,而是因爲他是我幹這行四年唯一的一個男僱主。

    他情況很特殊,他和自己女祕書有關係,他老婆的外遇對象是一家知名會所的男公關,他的女祕書也有男友,用他給的錢養着高中學校的校草,還懷了校草的孩子,女祕書擔心敗露雞飛蛋打,又假裝流產,賴在他頭上索取鉅額賠償。

    男人都有佔坑傾向,不僅妻子不能開小差,外頭的也要守身如玉,名利場的頂級男人,比如馮斯乾之流,他們考慮高昂的成本輕易不願意離婚,二等男人離婚純粹圖面子,原配不如外頭的年輕漂亮,或者鬧到公司逼宮,女人不離婚也圖面子,闊太頭銜光鮮又實惠,離了拿一筆不多不少的補償,早晚花光,不離等於捧着一個養老提款機。結婚五年以上,出“葷軌”的夫妻,百分百是爲了顏面湊合過,連孩子都不當回事了。葷軌是最消耗夫妻感情的,“素軌”有補救餘地,葷軌往往雙方都走心了,沒法挽回了,素軌大多走腎不走心。

    段老闆當時的訴求是拆散妻子和男公關,再想轍甩掉女祕書。我親自上陣釣那男的,那次是高手和高手的對決,最後在我不懈努力下,那位身經百戰的男公關被我迷惑到金盆洗手,非要和我結婚好好過日子。至於段老闆的女祕書,蔣芸也安排了男情感師,僞裝成年薪百萬的海歸精英男,一米八五的個子,男團範兒,釣上了她,女祕書主動跟段譽斷了,一分錢沒要,眼巴巴收手追隨新男友了,結果新男友功成身退果斷玩失蹤。

    我當年想用段老闆作典型案例宣傳,給自己鍍金增加戰績門面,可他不同意,畢竟戴綠帽子了,所以給了封口費,我也理解他,合作很愉快。

    不過我今晚裝醉,於是沒搭理他。

    馮斯乾接住保鏢遞來的大衣,從頭到腳裹住我,對段譽說,“段總,改日喝杯酒。”

    馮斯乾的座上賓向來是一流人物,他這句一出口,段譽的注意力立馬從我這裏跑了,他連聲答應,“我隨時奉陪馮董,我近期都在江城。”

    馮斯乾不再多言,把我丟給保鏢,轉身離去。

    保鏢護送我停在酒樓正門的屋檐下,馮斯乾早已進入車中,慵懶支着額頭,手肘抵在半截落下的玻璃。他眼底笑意極寒,像凍了一層霜,焚燒了半座城的連綿霓虹也捂不熱他這一刻的寒光,“林太太下次醉酒,記得選對觀衆,不是所有男人都具備興致和耐心看你演戲。”

    我迎着長街燈紅酒綠,凝望逆光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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