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芸捂住紅腫的面頰,呆滯在原地。
我視線定格他們中間,“我沒有跟蹤你,巧合而已。多虧了蔣芸老公出軌,她來捉姦,我搭順風車撞見了你。”
林宗易並沒喝那瓶水,也沒撂下,就握在手裏,雲淡風輕轉動着,“是嗎。”
我反問,“你認爲不是嗎?”
他撩眼皮,意味不明打量我,“殷沛東很看重她這胎,有任何風吹草動,尤其涉及男人,他都會起疑心,一旦他得知我和寇媛在酒店接觸,她目前懷孕,殷沛東會暫緩處置她,而我名下華京的股份很可能斷送。”林宗易嘴角噙着淺笑,笑意詭譎莫測,“孩子降生,查驗後不是他的種,寇媛的下場比關宸還慘。殷家會成爲江城的笑柄。”
我拍手鼓掌,“宗易,你分析得很精彩,那孩子是誰的種呢。”
“誰的種不重要,重要是殷沛東查出不是自己的。有膽量綠他的男人,他未必查得了。”林宗易看向我,“林太太準備拿着物證揭發我,編造一個苟合的故事,致使殷沛東和我反目,讓馮斯乾漁翁得利嗎。”
我托腮媚笑,“分明是你的過錯,反倒指責我了。”我大方把手機遞上去,“你儘管查。”
林宗易指節彎曲,叩擊着窗沿,“林太太千方百計蒐集證據,又怎麼甘心交出呢。”
我調出相冊和郵箱,逐一翻開,他不看,我就放在他眼前,“我和林冬都要依賴你,我害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我多一個敵人,多一份麻煩,萬一鬥不贏他,林太太不是順理成章從我這裏脫身嗎。”林宗易拂開我手機,自始至終沒看屏幕,“我妨礙了你和他雙宿雙飛。”
林宗易認定我安排人跟蹤他了,纔會如此湊巧,抓個現行。這件事令他更加懷疑我在逮他的把柄,想盡辦法離婚,擺脫他的掌控。
“宗易,你這麼謹慎,應該想到寇媛既然背叛馮斯乾也能背叛你,一個爲情黑化的女人最不可靠,因情生恨是世上最琢磨不定的,你冒險讓寇媛懷上你的種,只要馮斯乾稍微給她一點甜頭,她就會忘掉恨意迴歸他的陣營,你賠了夫人又折兵。”
林宗易皺着眉,似乎要解釋什麼,我沒聽,直接推門下車,走過去揪住女人的衣領,反手抽了一巴掌,巴掌又準又狠,打得女人頭暈眼花,撲倒在臺階上,蔣芸老公愣住,“你——”
他衝上來要制止我,在看清我正臉後,他更愣了,“林太太?”他惱羞成怒,“我們無冤無仇,你打我女人是什麼意思?”
我一臉嫌惡擦手,把紙巾扔在她身上,“你打蔣芸又是什麼意思,她生不出孩子,你自己那一坨肉和殘廢沒區別,你怪誰啊。”
這老頭子脾氣挺橫,“我的家務事,你一個外人沒資格插手吧?”
我眨巴眼,天真卻又惡毒,“我就插手,你有本事可以打回來啊。”
女人在這時從地上起來,還沒站穩,我擡腳踹在她胸口,她猝不及防摔進了池子裏,蔣芸嚇得臉煞白,急忙拉住我,“韓卿,別鬧大了。”
我是掐着點等她路過。
她只穿了一件修身長裙,被幾股噴濺的水花澆溼,黏糊糊貼着曲線,我矯揉造作掩脣,“真是對不住,女士,我賠您的衣裳?”
她墨鏡上全是水珠,環抱雙臂瑟瑟發抖,“你敢找我的茬,我發生意外你擔得起嗎!”
我手背利落一掃,她的帽子和墨鏡紛紛墜落,露出那張與我七分相似驚慌失措的面容,我故作驚訝,“這不是殷太太嗎?和殷董特意來開房調情啊。”我舉起手機,來回搖晃,“殷董畢竟是我姐夫,有一段日子不來往了,我也該問候他。”
我當即撥號,“姐夫都什麼年歲了,況且你還懷孕,不能搞開房那套,我得好好勸他。”
寇媛咬牙切齒喊我名字,“韓卿!你多管閒事是吧。”
我四下環顧,“殷太太畏懼什麼呀,難道你懷着孕還偷偷出來勾搭姦夫嗎。”
我逆光而立,表面帶笑,一雙眼睛卻寒光閃爍,暗藏威脅。
寇媛指着我,一字一頓,“你故意想毀掉我。”
“你不是跟着馮斯乾嗎。”我目光凜冽,“寇媛,別作死,踏踏實實當你的富太太,男人之間的鬥爭,你摻和進去沒好果子喫。”
她不屑輕嗤,“看來林宗易沒猜錯,你果然身在曹營心在漢,難怪他順水推舟把馮總的兒子捏在手上,你誤以爲他不計前嫌,爲此還感恩戴德吧。”
寇媛逼近一步,我們腦袋一左一右交錯,“林宗易和下屬對話,我聽得一清二楚,他親口說,攥住韓卿和林冬,馮斯乾就算傍上週德元,也奈何不了他。林宗易還嘲笑你愚蠢,自己送兒子羊入虎口。至於馮總,孟綺雲有樣貌有背景,比你年輕幾歲,他何必跟林宗易搶二手貨呢。周德元不希望女兒進門當後媽,早已下通牒不許馮總養在身邊,你帶走林冬,他正好籌備婚事,韓卿,我以我的孩子發誓,我絕沒撒謊。”
我無動於衷撥弄耳環,“那又怎樣呢?”
她擰乾袖子的積水,“我可憐你啊,被兩個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上。”
我也附在她耳邊,“一個工具人,你可憐自己吧。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玩心思,你還太嫩。”
我一把拽住寇媛胳膊,拖向池子,我雖然動手了,但留神了她的小腹,沒嗑沒碰着,我踢她膝蓋,她開始交手就處於下風,完全招架不住我,當場跪倒。我操縱她上半身沉入水底,水溫冰涼刺骨,她奮力反抗,拍打着水面使勁掙扎,我撈起她,她雙目緊閉,啐出一口水,有氣無力吼,“韓卿!”
我摁住她後腦勺又沉入。
寇媛泄露的內幕,我半信半疑,她有可能造謠,不過林宗易和馮斯乾也都像能說出那番話,幹出那種無底線事的人。
這樣的壓抑和揣測,促使我不斷按住寇媛發泄情緒,又無從發泄,像困在一個籠子裏,四面皆是生路,大多是假的,真正的生路根本分辨不清。
我走神的工夫,寇媛反擊了,她突然仰頭,我手一滑,失掉了控制力,她趁機爬起,抱住我扭打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