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逐漸淪陷 >第118章 狠心
    我掛斷蔣芸的電話,命令司機靠邊停,司機從後視鏡裏看我,“太太,咱們不是去蘇嶽樓嗎?”

    我跳下車,“我買點東西,很快回來。”

    這棟二層樓是賣茶葉的門店,有幾十個櫃檯,生意很冷靜,天花板的牆皮老得掉渣了,有頭臉有地位的人百分百不會光顧,因此隱蔽性極佳。

    馮斯乾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場所和警察會面,我越琢磨越納悶。

    我翻出手機相冊,停在前臺,“小姐,打擾了,請問這位男士在哪個包廂,我是他的下屬,送文件。”

    前臺確認了照片,“預約了202雅間,姓王,對吧。”

    我面不改色,“對的,我們王總。”

    “他十分鐘前剛走,和兩名警察。”

    我收起手機,“聊什麼了?”

    “在雅間裏聊什麼不知道,在大堂好像談會所的事。”

    我又問,“警察稱呼他什麼。”

    她蹙眉回憶,“年老的叫他思千?年輕的叫他——”

    年輕的給他敬禮,所以稱呼是最重要的,能分析出馮斯乾究竟藏沒藏着不與人知的身份。

    前臺搖頭,“我實在沒聽清。”

    我又懊惱又泄氣,從茶行出來,晚上王威約了林宗易,他獨自去赴約,一夜沒回。

    第二天我接到一個電話,來顯是巴九。

    我陪林宗易在濱城見花豹那次,後半夜他沒睡酒店,帶鄭寅去倉庫了,我也趁機溜回會所,通過一個服務生打探出花豹的場子,搭上他的線。他倆是死對頭,我用他的馬仔辦事,他賺我的錢,他絕不會捅破出賣。

    我交待巴九的任務是跟蹤王晴娜,萬一她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好及時應對,太平了半個月,總算有消息了。

    我接通,那頭彙報,“林宗易在四合院。”

    我挑眉笑,乞丐的插曲果然擊潰了林宗易對王晴娜最後的底線。

    我和蘇姐打了招呼,藉口出門買尿不溼,開車直奔西潼路的四合院,在一棵老槐樹附近下車,一輛白色奧迪在幾百米遠的街口等我,我坐上去,車調頭駛入柏油路,悄無聲息熄了火。

    擋風玻璃正對四合院,巴九升起四周的擋板掩護。

    庭院裏擺着幾個行李箱,有小孩的,有傭人的,最裏面的一扇門在這時被打開,林宗易邁下臺階,四名保鏢拖抱着林恆緊隨其後,王晴娜一手玩命搶奪,另一手挨個扇了保鏢一巴掌,“在我地盤撒野,反了你們這羣狗!”

    林宗易當即駐足,語氣不帶一絲溫度,“帶走。”

    保鏢發了力拖林恆,王晴娜看出動真格了,頓時慌了神,垂死掙扎般拽住林恆的胳膊,哀求林宗易,“林恆是我從小養大,他離開我不習慣!”她眼眶泛紅,“宗易,我沒有再動過手,沒有再害她了!”

    林宗易居高臨下俯視她,“你還不說實話。”

    林恆被兩邊撕扯得大哭,他皺着眉示意保鏢,保鏢收了力道。

    林宗易無比淡漠,“林恆有傭人照顧,你不適合教養孩子。”

    王晴娜面如死灰,“你讓林恆自己在外省生活?”她站起,揪住林宗易的衣領,“韓卿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你連親兒子都狠得下心腸!”

    林宗易任由她發飆,只平靜看着她,“你去過天橋。”

    王晴娜沒聽懂,她大口喘息着,“天橋。”

    林宗易目不轉睛審視她,“你僱傭天橋的女乞丐,在路上潑韓卿硫酸。”

    “是陷害!”王晴娜情緒激動,“我沒有去天橋,沒有僱傭過乞丐,是韓卿陷害我!”

    “她最愛惜自己的容貌。那是她虜獲男人的籌碼。”林宗易不緊不慢拂開她手,“她用什麼手段陷害你,唯獨不會冒這份險。”

    王晴娜不再辯駁,整個人變得死氣沉沉,她明白我在報復她,這招看似驚險,實際上穩贏。

    判斷女人的計謀是高明是拙劣,只取決於男人信不信。

    她嘶啞發笑,“林宗易,你自恃把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上,可冤冤相報,你照樣被韓卿玩了。”

    林恆此時已經被帶上車,我告訴巴九,“不管去哪,你寸步不離跟住,不要打草驚蛇。”我戴好墨鏡,“一百萬。”

    巴九嘬牙花子,“林宗易可是道上的人物,他娘們兒還是王委員的千金,我沾上他,恐怕惹了大麻煩。”

    我揭過墨鏡掃了一眼他後腦勺,“美金。”

    巴九啐了口談,“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成交。”他繫上安全帶,“確定了林恆的下落,我馬上聯絡您。”

    我推門下去,巴九舔了舔門牙,“您何不綁了林恆,製造一出意外一了百了,替人消災的買賣豹哥不是沒幹過,酬勞翻倍而已,林太太還缺錢嗎?”

    “別動孩子。”我瞪着他警告,“我只要求你盯緊去向。”

    載着林恆的那輛奔馳SUV開出西潼路,巴九勻速跟上,片刻一起消失無蹤。林宗易那輛車始終沒動,還泊在原地,我一扭頭,車燈閃了閃,他發現我了。

    林宗易絕對想不到我在他的眼皮底下順利部署了眼線,都不用親自出馬,就能摸清他和林恆的行蹤,反正也漏不了餡,我索性大大方方靠近,拉開車門坐進後座,“宗易。”

    他閉目養神,“你來幹什麼。”

    “我安排蔣芸一直跟在你車後啊。昨晚我不放心,說不準王晴娜也在,她肯定了解你牀上的癖好,對症下藥乾柴烈火,你們死灰復燃了,她以後要害我,你也捨不得插手了。”

    我的胡言亂語逗笑了林宗易,他也懶得計較這套說辭合不合理,偏頭望着我,“林太太想象力挺豐富。”他漫不經心捲袖口,“不過那個乞丐怎麼算準你在我的車上,那天是林太太第一次去索文上班,王晴娜並不知情。”

    他微眯眼,洞悉着我每一個表情變化,“你覺得過於奇怪嗎。”

    我表面鎮定,心裏也打鼓了,的確太巧合,我應該等幾天再動手的。

    不過目的達成就行,他懷疑有問題也死無對證了,我裝作無所謂,“王晴娜的本事大着呢,她甚至能收買何江。”我手搭在他肩膀,“宗易,你收買得了嗎?馮斯乾在瀾春灣包養我那陣,我同樣收買不了何江。憑王晴娜的道行,她掌握我的動向不足爲奇。”

    林宗易沉思着什麼,臉色喜怒不明,良久,他叼了一根菸在脣齒間,用打火機焚上,然後喂到我嘴邊,“抽嗎。”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順從着張嘴含住,我才嘬了一口,林宗易掌心忽然捂住我脣鼻,不許我呼出煙霧,也不許我吸氣,煙塵無處發泄,從喉嚨灌進肺,我吸菸基本不過肺,只在口腔裏打個轉就吐,嗆得我眼淚直流,他觀賞我這副樣子,笑意越發深,“撒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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