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子虛和玉花一起用了晚餐後,玉花仰臉坐在凳子上面,讓他端着一碗綠色的糊糊往自己的臉上塗抹。
“疼嗎?小師妹。”
柏子虛像糊牆一樣塗好抹平,問她。
玉花不太敢做表情,開口說:“……涼涼辣辣的,裏面是有薄荷嗎?”
“過一個時辰後你的皮膚會黯淡很多,可能還會生一些斑,”柏子虛將碗放在一旁,告訴她,“這些只能維持半個月,經常沾水的話會恢復得更快一些。”
玉花捧着一面小鏡子照了照自己綠油油的臉,連柔弱都忘記裝了,期盼地問他:“師兄,你覺得我現在這樣一臉綠色好看嗎?對其他人的吸引力是不是變低了呢?”
柏子虛擡手摸了摸玉花的頭髮,眼神溫柔:“不管師妹變成什麼模樣,在我眼裏都是一樣的。”
玉花聽得想哭:“可是這樣的話,其他人會不會也像以前一樣喜歡我?”
柏子虛安慰玉花:“可能是因爲是我親手上的藥,別人看見師妹說不定不會那麼迷戀你了。”
玉花半信半疑,等臉上的綠色敷料變成褐色以後,柏子虛用帕子幫她全部弄下來,還貼心地幫忙擦乾淨臉。
“看看。”
柏子虛把鏡子給她,玉花看了看自己的臉,果然變黑長斑了,顏值下降了起碼一半,不會像之前那樣完美得幾乎要發光,有種跌落了凡塵的感覺。
“怎麼樣小師妹?”柏子虛問她的意見,“你覺得這樣夠嗎?”
玉花很滿意,雖然她也很喜歡自己原來那張完美的臉,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自己總有一種被別的什麼開過光一樣的不真實感,現在這樣反而更讓她覺得像自己。
柏子虛坐在她旁邊:“其實師妹現在這樣還是很美。”加上來的這一點瑕疵真的不算什麼。
玉花把鏡子放在一邊,問他:“師兄,你瞭解師傅的脾氣嗎?他是那種喜歡強……性格強硬的人嗎?”
柏子虛搖搖頭道:“我並不太瞭解師傅,師傅親自教導我們的時間不多,更多是將他的書給我們借閱學習。但我知道師傅不是那種正常的人,他在杏神谷裏已經有四十多年沒有出去了,能耐得住寂寞的人往往是有些不太對勁的。”
玉花總覺得他這話暗示的人不止是東方荀一個。
“那師兄你在杏神谷裏待了多久了呢?”
“我是七年前來到這裏求學的,因爲谷主聽說是萬年難得出世的天才神醫。在這裏待久了,風景沒有太多變化,其實也有些無趣。”
玉花心裏微動,擡手牽住了柏子虛的袖子,引他看向自己。
“那師兄有沒有想過離開杏神谷呢?”玉花試探問他。
柏子虛表情平靜:“離開杏神谷?我們是內門親傳弟子,師妹說的是被驅逐出師門嗎?”
“……不是的師兄,我的意思是單純離開杏神谷出去走一走歷練歷練。”
柏子虛眼中若有所思:“歷練一下嗎?師妹說得有道理,確實是要離開這裏才能學習到更多的東西,這個世界的劍法和鍛造一類都有所突破,一直待在這裏就沒有辦法瞭解了。”
玉花扯他袖子:“那師兄有什麼門路嗎?”
柏子虛想了想,告訴她:“日曜宗好像過一段時間會和我們交換弟子相互學習,到時候可以過去那邊進修。”
玉花剛心生期待,柏子虛就打碎了她的幻想:“但是師妹想過去的話,肯定要過師傅那一關,師妹覺得師傅會同意嗎?”
玉花整個人都灰暗了,柏子虛低笑,伸出溫暖的大手安慰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師傅明天早上就會回島上,師妹要留在我這裏睡嗎?”
玉花擡頭看他,少年目光純良地回視。
如果是一般的情況的話,玉花當然會答應留下,但是柏子虛給她的感覺太複雜了,她還分不清他和自己的想法,想回去再捋一捋。
“師兄可以送我回去嗎?我怕師傅回來見不到我,回頭會罰你的。”
玉花對他眨了眨眼睛:“我不會告訴師傅是師兄你做的,師傅難道會看出來是用了藥嗎?”
“正常來說不會被人看出來用了藥,”柏子虛說,“但是你一天之內變成這樣,師傅不可能不懷疑的。”
“只要師傅看不出來我就有辦法解釋,別擔心四師兄。”
玉花被送回去睡了一晚上,醒過來的時候,據說早上就會回來的東方荀竟然還沒回來。
推開門出來,外面雲霧繚繞,藥田看不清邊界,天邊的太陽還沒有完全出來,空氣裏一片潮溼的冷清。
玉花深深呼吸了一下,在井邊自己打水洗漱完,太陽已經將地上的霧氣驅走,東方荀也回來了,手裏還拿着一支琉璃彩蝶的髮簪,簪子上面的彩蝶翅膀薄如蟬翼,太陽照映在上面還能透出流光溢彩的彩色光影,一看就不是凡物。
“花兒,我給你帶了……你的臉怎麼了?!”
東方荀眼中閃過驚訝、不解、懷疑,最後他上前捧住了玉花的臉仔細端詳,發現並沒有不對勁。
玉花對他對視,目光如水,還帶着五分受傷:“師傅,你難道不喜歡我真正的模樣嗎?”
“真正的模樣?可是你之前不是……”
“之前的我其實化了妝啊!”
東方荀深深凝視着玉花的眼睛。
這樣的仙子雖然沒有曾經初見那時的神女風采,但是這一雙眼睛和秀氣的柳眉還是那樣讓人心動。
果然,不管真正的她是怎樣的,都已經成爲了他心尖上的存在!
“沒有關係,花兒,我很高興你的坦誠,”東方荀將她抱進懷裏,手撫上她的臉頰,“原來的你像雪峯上的神女,讓人望而卻步,我只敢循循接近。現在的你更有真實感,一點點的褐斑也和滿天星一樣可愛。”
說完,他便微微壓下臉,目的昭然若揭。
玉花連忙伸手擋住他的臉:“等等等等,爲什麼現在這樣的我你也喜歡?”
“花兒,你不醜,原來上了妝的你完美如非人,反而更讓人覺得不真實,現在的你其實也美不勝收,和大部分人相比已經是綽綽有餘了,不必要妄自菲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現在這樣還算是大美人??”
“當然了花兒,就算換另一個人來看你,也不可能違心說出你姿色一般的。”
東方荀把她的手拿開了,玉花閃躲開,輕聲道:“不要這樣,師傅!我現在不想被這樣。”
東方荀看着她,覺得自己的心被泡進了一個煮沸的蜜罐裏來回翻騰,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想要把可愛小動物捏死的破壞慾。
當然了,他是一個有理智人,肯定不會做出讓自己的後悔的事情。
反正肉到了自己的盤子裏了,不可能會有人再搶走。
“沒關係花兒,別害怕,花兒不願意的話師傅不會做的,”東方荀放開她的臉,只摟住玉花拍拍後背,暗示,“你知道師傅最聽你的話了是不是?晚上給你洗腳,可以嗎?”
白天認了一些穴位後很快就到了晚上,玉花坐在牀上,看東方荀端來一個木盆握住了她的腳。
“洗完了我要睡覺,你不準和我在一個房間裏。”
氣氛不知道爲什麼變得有些危險,東方荀忽然撓了她的腳底。
玉花心臟一停,條件反射踩在他的胳膊上,把他的衣服都弄溼了。
東方荀愣了下,擡頭看向她。
玉花別過臉,明示自己心情不好。一般情況下美人總是很有特權,就算平時再柔順,發脾氣了也會被寬容。
東方荀眼神變得幽暗,給她擦乾淨腳,捧着親了又親,甚至腳底都親了,親完以後還死死盯着玉花的腳趾。
“花兒,你的腳果然是香的。”
玉花:“……”早知道他是這樣的變態,當初就不該允許他親自己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