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花被柏子虛從牀上搖醒,困得不想睜開眼睛,被冷帕浸了臉才清醒過來,貼住柏子虛仰面看他擦臉。
“子虛師兄,你的臉是不是瘦了?”
現在柏子虛的臉比她還白一些,剔透淺淡的眼睛依舊如雪山融水一樣澄澈無害,眉濃似劍,鏡子裏看來他腮上的肉明顯少了,沒有了原來的少年感,現在任誰來看都不會覺得他小於十五歲。
難道這就是長開了嗎?柏子虛現在這模樣,在路人甲裏都算是端正清秀俊俏的了。
柏子虛見她一直在看自己,垂下睫毛望向玉花的雙眸,眼中帶笑:“是不是成熟了一些?”
玉花眼睛裏露出嫌棄,故意道:“子虛師兄現在顯老了!”
柏子虛笑了,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聲音溫潤道:“我覺得現在從表面上來看我們兩個的年紀更相當一些。”
說完,他把行李收進乾坤袋裏離開房間,玉花反應過來,氣咻咻地抓住紗幔擋臉追上去:“等等等等,你什麼意思?難道先前你覺得我看起來比你大嗎?可惡!”
在外面玉花都是依在柏子虛身邊的,而合歡宗那隻騷包的玉面鳳凰也像一隻跟屁蟲一樣往玉花的身邊湊,周圍的修士都對他怒目相對。
“小美人,我纔想起來現在還不知曉你叫什麼名字呢。”
周圍的人也默默豎起了耳朵。
玉花穿着一身白色的荷袖裙,髮髻上還簪着兩團白色迎春,縮在柏子虛的身邊極像一隻纔出洞穴一片純潔什麼都不懂的小白兔。
她擡頭怯怯地看了柏子虛一眼,把所有的壓力都轉到他身上。
柏子虛緘默了一會兒,想着玉花不准他挖掉這個男人的眼睛,於是對彥鳳揚起了一抹溫潤如玉的笑:“師妹膽小,不喜歡和生人說話,希望前輩多有擔待。”
彥鳳看着他,緩緩眯起了那一雙妖異惑人的眼睛,目光中帶着審視和打量。
“不知道閣下是杏神谷谷主的哪位弟子?閣下實在太低調了,我從來沒有在外面聽說過你的名諱。”
“我排行第四而已。”
柏子虛微微點頭,性格中和,看起來也與其他的求學修士沒有太大區別。
彥鳳卻察覺到,這個青年,並不是一般的路人甲。
就單看這張臉,路人甲總是或多或少有着自己的某一兩處缺陷,但是他的五官中庸得近乎完美,可以說簡直就是凡界男人最典範的模型。
不看這些,單就那樣一位美人願意一直待在他的身邊,也足以看出他的不同。
“你骨齡沒有過二十吧,這個年紀能到元嬰期也算是年少有爲。上一個有這樣速度的天才,我記得還是歸海龍家那位被老怪物留在後山親自教養的少年天才。”
彥鳳看着他,表情有些意外深長。
玉花也轉過頭看柏子虛,她真的不想聽到柏子虛的真實身份其實是什麼神祕隱世家族的天才大少爺龍傲天。
柏子虛微微頷首,道:“前輩想來見過你說的那個少年天才吧?”
彥鳳低低地笑了,聲音雌雄莫辨沙啞性感:“我當然見過了,只是想開個玩笑而已小友,你和那位天才長得完全不一樣,你當然不會是他。”
柏子虛嘴角淺笑:“我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而已,此生沒有什麼追求,一是求學,二就是好好照顧師妹一輩子。”
彥鳳挑眉,睫毛尾巴像蝴蝶的翅膀一樣扇動,幽幽說:“可是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實在是害了你的師妹,我想你應該看得出來,她可實在不是什麼正常修煉的體質。”
柏子虛點了點頭,表示對他的建議的認可:“合歡宗的化用法門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方向,多謝前輩的點醒,過段時間我會幫師妹試一試,這個辦法可不可以改善她的情況的。”
玉花耳朵紅了,小拳拳捶他的胳膊:“討厭,師兄~”
方圓百米之內所有聽見她聲音的修士,半邊身子全都酥了,走路仰歪無狀。
“……”柏子虛默默捂住了她的嘴巴。
進入日曜宗後所有的人都被接引的修士根據自己的需求和靈根種類安排到了不同的峯頭。
柏子虛的靈根是兩種屬性的,一種是火,一種是變異的冰靈根。
測試他的人看見法器上顯現出來的兩種截然對立的顏色,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一般來說,正常人是不會有這樣屬性相反的兩種靈根的,更不要說其中一種還是變異靈根。變葉靈根百年難出一個,每一個出來的基本上都是單靈根天才。
這樣的話就有一些難辦了,而且柏子虛兩種靈根的資質都很好,一時間不知道該拿他和那些單靈根的人怎麼分別纔好。
“師兄想去哪個峯學習呢?”玉花問他。
柏子虛對遞交申請的弟子說:“請幫我問一下,我能不能去凌冰峯跟無情真君一起學劍吧。”
衆人聽了他的話,都是一驚。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確實應該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無情真君的極寒劍法幾百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傳承,畢竟單變異冰靈根的修士實在是太難找了。
而現在這個來自杏神谷的人,他雖然說是雙靈根,但是好歹有一個符合要求,事後也不是沒有機會用洗髓丹把他多餘的靈根給洗了。
如果是一個好苗子的話,無情真君出馬,也可以把他直接從杏神谷要過來。
大家越想越覺得這樣的發展太有可能,一時間所有人都換了一副面容,十分友善地看着柏子虛,就好像他已經是那個無情真君的內門首徒了。
“道友,恭喜恭喜。”
“日後道友有什麼想要的小東西可以來找我們神機門,我們都很樂意給你幫忙的。”
這個時候人羣裏面有一個人忽然問:“道友身邊這位師妹不知道會去哪個峯頭學習呢?”
大家的目光一瞬間都落在了玉花身上,終於找到了光明正大的理由看她。
這些修士一個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就想越過那薄如蟬翼卻又遠如天涯的白紗,看見下面的臉究竟是什麼模樣。
玉花又變成一隻受了驚的兔兔,縮在了柏子虛的身後,讓他擋住大部分人的目光。
柏子虛代替她回答:“師妹天賦不佳,這一次隨我出來,主要是做我的隨身侍童,一起在外面見見世面。”
他話音剛落,剛纔那些友善的目光全都變成了冷釘子,嗖嗖嗖釘到柏子虛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