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羞愧了,明明是傅斯晏的錯,明明是他找了別的女人,可她卻哭了!
她哭個什麼勁,哭就是弱者的表現,她沒做錯事,爲什麼要哭……
喬秧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覺得自己窩囊,心裏拼命地罵自己,不要哭,不要哭……眼淚卻“吧嗒吧嗒”掉落得更多了。
小女人低垂着腦袋,傅斯晏只看得見她烏黑黑的一片發頂,她現在什麼表情,傅斯晏想看也看不到。
其實傅斯晏本不想對喬秧興師問罪,可小女人上次說過絕對不再來五號公館,沒過幾天,她又來了。
這麼的言而無信,他若是不嚴肅警告幾句,只怕她還會再犯。
傅斯晏本想着警告幾句就算了,卻沒想到喬秧不僅不認錯,反倒還一臉質問他的語氣,他心裏的一分氣就變成了三分。
等他下決心想要好好地教育喬秧一頓時,就看到小女人纖瘦的雙肩一聳一聳的,白皙的手背上,突然滴落了一滴又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
秧秧哭了?
這個認知剛浮現在傅斯晏的心裏,他就緊張地一把抓住喬秧的雙肩,迫使她不得不擡起頭來。
喬秧微微仰着的小臉上,佈滿了淚痕,眼眶含着晶瑩的淚,楚楚可憐的模樣,像極了被丟棄在森林裏的小麋鹿。
傅斯晏心臟驀地一疼。
墨色的眸底翻涌着悔恨和自責,他忍不住擡手去擦拭喬秧臉上的淚。
涼意襲上他略微顫抖的指尖,一如他此刻的心,寒涼一片。
該死!他居然害得秧秧哭了!
“秧秧,別哭,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傅斯晏語無倫次,他的大手緊緊貼着喬秧白嫩的臉,心裏泛起鋪天蓋地的憐意。
天知道他多麼害怕小女人的眼淚,往日裏,喬秧就是皺一下眉頭,他都要心疼半天,更何況此刻,他居然惹得秧秧哭了。
他恨不能一拳頭砸死自己!
傅斯晏低沉醇厚的聲音在喬秧耳邊迴響,她感受到男人小心翼翼的呵護,阿晏沒有不理她,他是心疼她的!
意識到這一點,喬秧心裏的委屈卻更深了,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下落,她拼命地想要忍住,卻怎麼都停不下來。
喬秧被傅斯晏擁抱在懷裏,傅斯晏寬厚的胸膛十分溫暖,喬秧被緊緊抱着,心裏某處也莫名安定下來。
她的淚水打溼了傅斯晏昂貴的定製襯衣,眼淚落下的同時,也牽動着鼻子的酸癢,她不想讓傅斯晏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狽模樣,索性眼淚連同鼻子裏的不明液體,一併擦拭在傅斯晏肩上。
擦拭乾淨後,喬秧心情舒暢了不少,眼淚漸漸止住了。
眼角餘光不小心瞟到傅斯晏的肩頭,她不禁微微一愣,而後脣角露出一抹壞壞的笑意。
剛纔傅斯晏欺負了她,她弄髒了傅斯晏的昂貴手工襯衣,也算扯平了!
“秧秧,你別哭了,都是我的錯,我跟你認錯,只要你不哭……”傅斯晏還在喃喃地低聲安撫。
喬秧眼珠子調皮轉了一圈,心裏有了戲弄傅斯晏的想法。
她趴在傅斯晏的肩頭,哽咽着說:“可你剛纔還兇我?”
“你以後兇不兇我了?”喬秧又問。
“再也不兇你了,我保證。”傅斯晏十分地好說話。
“那我以後如果不小心來了五號公館,你不可以再兇我,也不可以罵……”
喬秧話音未落,傅斯晏馬上警覺過來,回道:“這個不行!沒商量。”
喬秧:“……”
傅斯晏也發現喬秧不哭了,他鬆了口氣,將喬秧的小臉扳轉過來朝着自己,看到小女人臉上已經沒有了淚痕,他才徹底放下了心。
喬秧撇着粉嫩的小嘴,臉上的委屈之意十分明顯,這個男人,剛纔還說以後都不兇她了,可一轉眼,就翻了臉,果然,男人的話就是不能信。
傅斯晏見她這樣,嘆了口氣,覺得女人怎麼那麼難搞,簡直比那數十億的合同和客戶還要難纏。
“秧秧。”傅斯晏看着喬秧的眼睛,十分認真地說:“你如果真的想來這裏玩,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必須跟我一起來。”
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再多一分一毫,都不行。
他實在無法忍受,他的秧秧去看別的男人,不管她是欣賞還是好玩,他都不允許。
喬秧被傅斯晏的炙熱的目光鎖定,心裏有些虛的很,可轉而想到包廂裏發生的那一幕,她心裏的底氣又足了。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喬秧鼻腔裏輕哼了一聲,非常不高興。
無緣無故被扣上這麼大一頂帽子,傅斯晏一臉不解,換成旁的人敢這麼說他,肯定早被髮放到中東挖煤,可換成眼前這個女人,他捨不得。
傅斯晏小心翼翼哄着道:“秧秧,別生氣了,等會我帶你去喫好喫的。”
想要用美食堵住她的嘴嗎?喬秧不屑地輕撇脣道:“不稀罕!”
這三個字蹦出來,讓傅斯晏徹底一愣,連美食都誘惑不了秧秧了?那這事情看起來很大條啊!
可是,傅斯晏前思後想,也沒想明白,他究竟是哪裏惹得秧秧發這麼大火。
“那你到底怎麼了?”傅斯晏只好又柔聲哄道。
喬秧突然靠近了點,在他身上仔細嗅了一陣,突然輕喚了一句:“阿晏。”
“嗯?”傅斯晏抿了抿脣角,突然覺得口乾舌燥。
他剛纔看着喬秧如小奶狗一般在自己身上東聞西嗅的時候,心裏居然有點小激動。
他以前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熱戀中的男女相處的模式會是如何,但他隱隱覺得秧秧對他的態度有些改變。
換作以前,喬秧絕對不會主動做出剛纔那樣的動作。
喬秧扒着傅斯晏嗅完後,輕輕皺了皺鼻子,一臉嫌棄說:“阿晏,你身上真臭!”
傅斯晏聽完趕緊擡起手臂,仔細聞了聞自己的身上。
哪裏臭了?
不過倒是有一股濃濃的酒味,那是剛纔在包廂裏不小心被潑上去的,黏黏的很不舒服,他本來就想着早點回家換下來,卻不料一出洗手間就看到了喬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