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0
夫人若是能醒，這對於大小姐來說是天大的喜事。
吳絲本就打算留在醫院陪伴顧靜怡，當她看到顧靜怡手指動的那一刻開始，她是絕對不會離開醫院的。
“好，有事你可以聯繫林舟。”
“知道了，傅總。”
吳絲嘴上應下，心裏暗忖：她跟林舟八字不合，兩人碰到一起，林舟橫豎看她不順眼，她纔不會自討苦喫，聯繫林舟。
傅斯晏掛斷電話，記起竈上煲的湯，他起身去廚房。
半個小時後，他做好晚餐，他把飯菜擺放好，去露臺叫喬秧和leo。
喬秧的坐姿沒有變過，她半垂着眼眸，視線沒有着點。
仿若眼前的她只剩下一個軀殼，靈魂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看着這樣的喬秧，傅斯晏心慌慌，他剛要出聲。
leo對着傅斯晏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靠近傅斯晏，“媽咪在瑞士的時候，經常這樣出神。每當這個時候，爹地會讓我不要打擾媽咪。”
“她在瑞士的時候，爲什麼會出神？”
“我問過媽咪，媽咪說她是在想問題，我問她是什麼問題，媽咪說是她自己沒有想明白的問題，等我長大了再告訴我。”leo生怕打擾到喬秧，他的聲音很小，“奇怪，媽咪自從來到滬城以後，我第一次見她出神。”
leo正了正臉色提醒傅斯晏，“叔叔，你認真想想，我們是不是做了讓媽咪擔心的事情了？”
“是我們私底下達成的協議？”
leo在他做飯的時候，偷溜進廚房，跟他已談妥。
leo同意入傅家族譜，但對他的稱呼，要視他的表現而定。
他現在要做的是安排leo回瑞士一趟，見老爺子。
“媽咪不會是以爲我們要拋棄她吧。”
傅斯晏：……
他對喬秧的感情日月可鑑，就算是他拋棄自己，也不可能拋棄她。
“叔叔，我們去跟媽咪坦白吧。我跟媽咪說，我回瑞士拿點兒東西，最多兩天就回來。”
“先穩住陣腳。萬一你媽咪不是因爲此事憂心，你去坦白不就成了不打自招了？”
“叔叔說的有道理，那我們現在去叫媽咪喫飯，先探探她的口風？”
傅斯晏和leo交頭接耳。
兩人意見達成一致後，擊掌爲盟。
傅斯晏低頭看向被leo拍過的掌心。
他什麼時候這麼幼稚了？
想知道秧秧在想什麼，他可以直接去問她的。
他這是跟leo相處久了，思維都被帶偏了。
傅斯晏怕被喬秧發現，他的幼稚行爲，把手背在身後，站直身子，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媽咪，喫飯了。”
leo跑到喬秧面前，怕突然出聲嚇到她，他先扯了扯她的衣袖。
喬秧回神，抱過leo，親了親他的臉頰，歉然道，“對不起leo，媽咪這兩天總是嚇唬你。”
“媽咪的頭疼又不是自己能夠控制得了。？”
“以後媽咪會盡量控制。”
她現在已經恢復記憶了，日後就算是頭部疼痛，也不會像昨天晚上和今天這般吧。
若是跟以前一樣，她可以強行忍下。
“leo……”
leo跟個小大人樣，他說的話語暖人心田，喬秧眼睛酸澀，抱緊他。
“沈謹叔叔可厲害了，當時爹地傷勢嚴重，醫生已經給爹地下了病危通知書，是沈叔叔救了爹地。”
當時傑森傷的那麼重？
喬秧聞言心情更加複雜。
“沈叔叔妙手回春，他一定能治癒媽咪，讓媽咪以後不再頭疼。”
“借leo吉言。”
“我一向金口玉言。”
Leo自信，喬秧捏了下他的臉頰。
“媽咪，我餓了，現在可以喫飯了麼？”
“嗯。”
喬秧剛要抱着leo起身。
傅斯晏伸手要接過leo，“我來抱他。”
喬秧一直在忽略傅斯晏的存在，在他伸過手的時候，她潛意識的抱緊leo，臉上的表情也僵硬了幾分。
傅斯晏察覺到喬秧的情緒變化，他劍眉緊鎖，“秧秧，你怎麼了？”
她本對他親密無間，可她剛剛的反應……
喬秧搖頭，抱着leo跟傅斯晏錯身而過，“喫飯吧。”
傅斯晏望着喬秧纖挑的背影，他在她的身影上，好似看到了一種名曰“疏離”的東西。
那是他在瑞士跟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對他表露出來的情緒。
傅斯晏心裏不是滋味。
此時如果不是怕嚇到leo，他一定會抱着她回房，詢問她，他做錯了什麼，讓她的態度出現瞭如此大的轉變。
本應該溫馨的用餐畫面，因爲喬秧心事重重，餐桌上的氛圍跟以前有着很大的不同，幸虧有leo在，喬秧和傅斯晏才勉強吃了些。
傅斯晏如鯁在喉，他給喬秧夾了塊她喜歡喫的魚肉。
喬秧沒有拒絕，她猶豫了許久夾起碗裏的魚肉，放進口中，緩慢的咀嚼。
以前，只要是傅斯晏給她夾的菜，她都能吃出原菜品裏沒有香甜。
此刻，她口中的雞胸肉卻味同嚼蠟，難以下嚥。
她每嚼一口，霍靜雅的聲音就響起一遍，跟魔咒樣，箍的她頭疼，連帶着心也跟着疼了起來。
她眼眶發熱，她用了全部的忍耐力才逼退眼淚。
傅斯晏留意到喬秧剛纔的動作，他憶起喬秧昨天和今日上午來到天元大廈，頭痛後會想起一些事情，然後跟他確認。
但最後一次她頭疼緩解後……
傅斯晏心裏一咯噔，他緩緩擡頭，看向坐在他左手邊的喬秧，“秧秧，你全部都記起來了？”
喬秧墜江前是見過霍靜雅的，以霍靜雅的爲人，會把那夜晚宴上，兩人在頂樓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訴喬秧。
那夜的事情霍靜雅已與他坦白，說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都是她自編自演，欺騙他的。
事情已過去五年，霍靜雅死了，無憑無據，他跟喬秧解釋，她會信他麼？
但不管她信與不信，有些事情一定要說明白的。
傅斯晏擱下碗筷，起身握住喬秧的手，“秧秧，你跟我回房，我有事要與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