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走廊的牆壁，喬秧擡頭看去，迎面走來的人正好對上他的視線。
前一秒還同身側的人言笑晏晏，在看到喬秧的瞬間，笑容凝了，轉而換成了譏笑，薄脣輕揚，臉上每一個毛孔都寫滿了鄙夷。
是梁墨辰。
他身邊的幾個，都是滬城官家富商的子弟，有一兩個，喬秧一起玩過兩次，還是和梁墨辰談的那會兒。
喬秧迷離的雙眼頓時瞪大了，收起靠着牆壁的身子，站得筆直，這就要回包間去，她目視前方，目不斜視，彷彿沒看見走來的梁墨辰一般，當空氣略過。
不相干的人，連打招呼的必要也沒有。
梁墨辰視線鎖着喬秧，她穿着鵝黃色掐腰連衣裙，長髮自然地垂在肩頭，黑亮光澤，就同她那雙眼睛一樣迷人。白皙的臉上不施粉黛，雙頰的陀紅是酒精的功勞，越是這樣隨意灑脫，越是叫人挪不開眼睛。比那些塗脂抹粉的精心收拾，不知道撩人多少倍。
但更撩動梁墨辰心絃的，是喬秧漠然的眼神。
那雙冷漠的眼睛，曾經滿滿都是他。只屬於他。
而現在，他永遠被剔除了。
梁墨辰心裏癢癢，很不爽。
白天跟老男人親親我我，大晚上來6號，賣？
“爲了錢，改做女公關了？”梁墨辰伸出胳膊，一拳頭砸在牆壁上，擋住了喬秧的去路，戲謔地掃着她，眼神和言辭一樣下流，“是不是給錢，你什麼都能做？”
“滾。”喬秧泠然地說，秀眉垂着，眼神肅殺。她不知道梁墨辰這麼出言侮辱是幾個意思，但她不想和他說話，浪費。
“包你一晚多少錢？”
“聾了麼？還是聽不懂人話？”喬秧不生氣，卻覺得噁心。
真恨不得穿越回去扇自己巴掌。
“拽什麼？你真有底氣拽，還來六號賣？可你這麼賣，要多久才能賠得起景興的錢？不如我包你，你開個價，你也知道我向來大方，不介意給前女友一點優待。”梁墨辰譏笑着，眼睛掃在喬秧身上，尤其是胸前的豐滿，“從前沒嘗過的滋味，總有點慼慼然。”
喬秧話不多說，擡起手就是一巴掌招呼上去，杏眼怒瞪梁墨辰，剜着恨，以及厭惡。喬秧用膝蓋都想得到，肯定是喬媛媛在他面前耀武揚威了。
當着朋友的面被前女友打，梁墨辰氣得面目扭曲，一把拽住喬秧的手腕子，將她推搡到牆上，“裝什麼清高，你跟老男人親熱的時候也這麼潑辣？老子願意花錢買你是看得起你，你真當自己是喬家大小姐？喬振華認你麼？”
喬秧胳膊撞得生疼，眼淚花兒在眼眶中打轉，她咬着脣，擡腿踹在梁墨辰身上，“放開我！”
梁墨辰舌尖頂着口腔，扭了扭脖子，動手要拖着喬秧去包間，又吩咐站在身後的幾個朋友，“今兒你們都瞧瞧，一會兒她怎麼在老子身下求饒！”
喬秧用盡全力掙脫，但都是徒勞。
她恨自己身子骨單薄，不是梁墨辰的對手。
就在梁墨辰把喬秧拖到包間門口時，一雙皮鞋忽然踹在梁墨辰屁股上，他一個踉蹌，撲在地上，摔了個大馬趴。
“靠！誰他媽的不要命……”梁墨辰翻身過來罵罵咧咧，可話還沒說完，又捱了一腳，把他腦袋踢到一側，黑色的皮鞋踩在他臉上，擰滅菸頭似的，碾着，全然不因爲腳底下是活生生的皮肉而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