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
傅老太太在沙發上坐下來,神色嚴肅,不復方纔的慈愛,“阿晏,你母親要從加拿大回來了。”
阿晏的母親林青葙,自那件事發生後,整個人都變了,癲狂,冷血,她這次回來,指不定要弄出什麼腥風血雨。
老太太憂心忡忡。
“昨天,她通知我了。”
說起林青葙,傅斯晏神色愈發冷漠。
傅老太太見狀,心疼道,“阿晏,她的性格,你有所瞭解。滬城是她的家,她要回來,我們沒有理由阻止。我跟你說這事,主要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嗯。”
別人母子相見是萬分欣喜,而他,卻要小心提防自己的親生母親,真是無奈又諷刺。
老太太嘆息聲,“這些年,她也不容易。當年,她跟你父親感情甚篤,後來發生意外,她一時接受不了,做法是偏激了些。希望她這次回來,不要再那麼的……任意妄爲了。”
傅斯晏舊日傷口被撕開,血淋淋的,讓他呼吸不暢,他沉默未語。
傅老太太看着孫子,滿眼的心疼:“阿晏,這麼多年,真是委屈你了。”
孫子從小失去父親,就連母愛也沒了,雖然這孩子堅強從來不吭一聲,但是,他心裏的苦,她這個做奶奶的都知道。
“奶奶,我沒事。”
傅斯晏轉過身,不讓傅老太太看到他,泛紅的眼眶。。
這麼多年,他總是告訴自己,只要習慣了就好了,所有的疼痛只要忍了就會慢慢習慣。
傅斯晏下意識地攥緊了掌心,心裏暗流涌動的回憶不受控制地浮現了上來……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寧願當初失去生命的是自己,而不是成爲意外的“罪魁禍首”,揹着罪惡感,苟延殘喘。
院子中。
喬秧欣賞着老宅的景色。
老宅的樹木大都有些年頭,枝繁葉茂,讓人不禁想要駐足打量。
走着走着,她手上一熱,她停下腳步,看向右手。
此時,她的右手,被一隻大手包裹住。
那隻手骨節分明,較平常的男人要白上一些,手指修長。
只一眼,喬秧已認出,那是傅斯晏的手。
喬秧笑着道,“阿晏和奶奶談完事情啦?”
“談完了。”
傅斯晏應了一聲,把喬秧擁在了懷裏,彷彿只有抱着她的時候,他心裏的傷痛才能得到緩解。
喬秧擔心被別人看到,畢竟這裏不是別墅,還是注意一點比較好,她想從傅斯晏懷中出來。
“我們這樣,被看見不太好。”
喬秧掙脫不得,任由傅斯晏抱着,她感受着他身體熟悉的溫度,不由自主伸手,回抱住他。
“少爺,少夫人,這是小姐讓給你們帶的茶葉。”
此時,玲姨提着一個袋子走過來,看到傅斯晏和喬秧抱在一起,趕緊避開了眼睛。
喬秧聽到玲姨的聲音,紅着臉從傅斯晏懷裏起來。
她接過玲姨手中的袋子,“謝謝玲姨。”
傅老太太從屋裏走了出來,對找喬秧和傅斯晏道,“秧秧下午還有工作,你們早些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嗯,您保重身體,有事,給我和阿晏打電話。”
喬秧來到傅老太太身邊,語氣不捨。
“好,真是個董事的好孩子。”傅老太太拉着喬秧的手,放在傅斯晏的手裏,“阿晏,要好好照顧秧秧。”
“我會的,奶奶。你放心吧。”
傅斯晏回答的十分認真,沒有半點兒敷衍。
老太太甚是滿意。
隨後,兩個人和傅老太太告了別,離開了老宅。
華貴的黑色轎車,平穩地行駛在寬闊的道路上。
喬秧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她察覺傅斯晏,臉色不太好,問:“阿晏,你怎麼了?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沒有。”
傅斯晏薄脣輕動,勾勒出一抹笑。
但那俊美異常的側臉上染着一層寒霜,倒映在黑色的車窗上。
他這副模樣,定是有心事。
他不告訴她,是怕她擔心吧,她越問,他心裏越不好受。
喬秧想到此,沒有字啊追問。
“阿晏,我給你說一個腦筋急轉彎,你猜一下好不好?”
喬秧想幫傅斯晏換一下心情,就開口問道。
傅斯晏雖然沒心情聽這些,但喬秧說的,他不會拒絕:“你說。”
喬秧歪着腦袋看向旁邊開車的男人,“請問狐狸爲什麼容易摔跤呢?”
傅斯晏配合喬秧,想了下道,“我猜不出。”
“因爲狐狸狡猾‘腳滑’哈哈哈。”喬秧說完,笑出了聲。
傅斯晏聽着喬秧的笑聲,也不由自主,跟着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看着男人的面色緩和了一些,喬秧猶豫半天后,忍不住開口道,“阿晏,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陪着你的。”
“秧秧,謝謝你。”
傅斯晏握住喬秧的手,輕聲說道。
她一句話,已讓他心漸漸安定下來。
她,總是能輕而易舉,溫暖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