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城並不算小,喬秧接連兩天偶遇傑森,她着實有些意外。
她擡手跟傑森打了個招呼,“你在這裏用餐?”
“嗯。”
傑森嘴角含笑,他點了下頭,他指了下喬秧對面的座位。
喬秧看着傑森的手勢,能猜出個大概,他不是問,對面有人嗎,就是他可以坐下嗎?
喬秧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動腦子,猜測他的想法,直接乾脆道,“看不懂。”
傑森環視下餐廳。
從他的動作和表情上,喬秧猜測,他應該是在找徐助理。
只是找了一圈,他沒有見到徐助理的人,他再次擡手。
“你可以說話的,我不會因爲你,語言不熟練,而笑話你。”
幾年前,他可以開口,現在爲了面子,竟然死活不說話了。
人呀,位置變了,心境也會跟着改變。
喬秧語氣認真,沒有取笑傑森的意思。
傑森嘴角的笑容僵了下道,“我、可、以、跟、你、一、起、用、餐、嗎?”
這不就對了嘛!
昨晚車禍的事情,她還沒有感謝他,他要跟她喫個飯,她沒有理由拒絕。
喬秧對着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可以。”
“謝、謝。”
傑森很紳士,他在喬秧的對面坐下後,又主動添了兩個菜。
吳絲靠近喬秧,“大小姐,他是怎麼做到,一個字一頓的?”
“……”吳絲這話問的,喬秧不好回答。
她怕傑森聽到,壓低聲音道,“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找人教你英語。”
“我不想知道,一點兒也不想知道。”
英語是吳絲的天敵,聞言,她頭搖的跟撥浪鼓樣。
她生怕喬秧真的給她找老師,她立馬慫成鵪鶉,不再輕易開口。
喬秧見她這般,好心情的勾了勾脣。
對面,傑森被喬秧刺激的,那股勁過去後,又開始羞於開口,他張了張嘴巴,最後又沉默下來。
“你可以說英語,我能聽的懂。”
她英語過得去。
那年她與他說,她英語不好,純粹是安慰他,讓他不要自卑。
喬秧禮貌的笑着道。
傑森碧色的眼眸裏滑過抹亮光。
說英語的傑森多了幾分自信,自內而外流露出的貴族氣質更加明顯。
喬秧再一次感嘆,人的際遇真神奇,一個流浪漢到精英人士……
喬秧腦海中閃過電視劇中,逆襲的男主人設,她好奇道,“你當年離開滬城以後,去了哪裏?”
“回家了。對不起,沒有當面跟你道別。”
“沒事兒。”喬秧沒有再繼續深究他的際遇,又怕她不說話時,突然間的安靜,會讓兩人尷尬,她主動找了個話題,“你給我講講你的家鄉吧。”
“嗯。”
傑森沒有拒絕,侃侃而談。
他的嗓音不同於傅斯晏的低沉磁性,是華麗的男中音,自帶貴氣,溫和的語氣,如春風拂面。
讓人聽着聽着,不自覺的被他帶進,他所描繪的畫面中。
正在喬秧聽的入神時,有位穿着高跟鞋的女顧客,不小心腳一崴。
她身子踉蹌一下,撞到她身前的服務員。
服務員手中端着一盆剛出鍋的湯,好巧不巧的走到喬秧身旁,他被撞的身形不穩,手中的湯碗向一側傾倒,直接朝着喬秧的頭上潑去。
服務員的驚呼聲,讓衆人紛紛朝着喬秧的身上看去,一時間,餐廳中的驚呼此起彼伏。
那滾燙的湯水,在喬秧的眼中變成洪水猛獸。
她驚得瞳孔微縮,想要避開,身體卻跟不受控制樣,定在原地。
千鈞一髮之際,傑森快速起身,撲到喬秧的身上,用他寬厚的後背,幫她擋去要澆在她身上的熱湯。
湯,滾燙,瞬間浸透傑森的衣服,灼的他皮膚一疼,他高大的身體一僵。
“哇,那個男人太man了,男友力爆棚呀!”
“我要有這樣又高又帥,又貼心的男友,我做夢都要笑醒。”
餐廳中的顧客,羨慕的議論着,有人拿出手機對着喬秧和傑森的方向,拍了幾張照片。
“先生!”
徐助理剛接完電話回來,見到這一幕,他驀地變了臉色,匆匆過去查看。
傑森側頭,冷冷的瞧了徐助理眼。
徐助理立刻收回手,立在一旁,慌亂的眼神顯露出,他此時十分揪心。
待傑森確定,熱湯已經完全灑落下來時,他顧不得後背上的疼痛,放開喬秧,拿開她遮擋在臉上的胳膊。
他的視線從喬秧的臉,一直落到她的腳上,“燙到了嗎?”
“沒有。”
喬秧被剛纔的一幕嚇到,在他焦急的嗓音中回過神。
她驀地記起,剛纔是傑森幫她,擋下了那盆湯,她急忙道,“你的後背怎麼樣,燙傷了嗎?你快去洗手間,用冷水衝一會兒。”
“沒有燙傷,湯已經冷了。菜已經上齊了,你先喫着,我去換件衣服。”
傑森對着喬秧笑了笑,回頭看向服務員和匆匆趕來的餐廳經理,示意徐助理處理。
喬秧看着傑森溼透的後背,她不放心,起身上前,拉住傑森的衣袖,拉着他向洗手間走,“不管湯是熱的,還是冷的,用冷水衝一會兒,會保險一些。”
傑森沒有在拒絕,任由喬秧拉着。
喬秧把他推進洗手間,“需要衝半個小時,我在外面給你看時間。”
傑森站在洗手間門口沒動,“你先回去喫飯,我自己可以。”
“我又沒有偷看到癖好,你扭捏什麼。”
被燙到,先衝冷水是最好的辦法。
喬秧焦急,如果不是男女有別,她會直接扒掉傑森的上衣,把他摁到水龍頭下。
傑森見喬秧眉頭緊皺,他不再堅持,進入洗手間。
他脫掉還在滴湯水的外套,當脫襯衫時,衣服貼在他的後背上,稍微一拉扯,已疼的他面部肌肉抽疼。
他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的吸氣聲,溢出脣齒,驚擾到外面的人。
喬秧驚魂未甫,她聽到洗手間響起的水聲,才稍微定了定心神。
剛纔的一幕再次在喬秧面前閃現,她輕撫下額頭,怎麼辦,她又欠了傑森一個人情。
不一會兒,徐助理帶着餐廳經理和服務員,連同那位崴了腳的女士,過來給喬秧道歉。
喬秧對餐廳經理和服務員沒有興趣,她視線直直落在,兩人身後的中年女士身上。
女士瑟縮下肩頭。
徐助理注意到喬秧的眼神,問,“有問題嗎?喬小姐。”
“我在問。”喬秧見那位女士,快要把腦袋埋進胸前,她眼神微閃,“我想看一下,你的身份證。”
喬秧被陷害的次數多了,已不相信巧合。
她想確認下,這人的身份,查一下兩人是否有過交集。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話剛出口,這位女士就嚇的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
她扶着牆,才勉強支撐柱身體,結結巴巴道,“我沒有隨身帶身份證的習慣。”
她說話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抱緊手中的包。
此地無銀三百兩,喬秧見狀,眼中滑過抹冷芒。
不等喬秧開口,徐助理已經示意保鏢去拿女士手中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