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太，您打電話過來，是有事嗎？”
接電話是喬媛媛的主治醫生，他態度恭敬。
喬秧沒有從他的語氣中，察覺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難道是她想多了？
喬秧眉頭緊皺，“喬媛媛最近還好吧。”
“她還像原先一樣，瘋瘋癲癲，沒有任何康復的跡象。”
主治醫生說話的時候，手心不自覺的向外冒汗。
“我知道了。等一下，你給她拍一段視頻發到我的手機上。”視頻是可以作假的……喬秧改變主意道，“你現在去喬媛媛的病房，我給你打微信視頻。”
“是，傅太太，你等我五分鐘，我給您打過去。”
“行。”
喬秧掛斷電話。
她沒了胃口，簡單吃了幾口菜後，再次放下筷子。
吳絲察覺到喬秧的情緒波動，問，“大小姐，二小姐那邊有問題嗎？”
“暫時還不能確定。”
她只是覺得監控視頻中，跟酒店步行梯上的背影，與喬媛媛的身高，走路姿勢有幾分相似。
如果不是她現在有事在身，她會親自去精神病院一趟。
五分鐘後。
喬秧的手機響起，她點下接受視頻請求。
“傅太太，你可以看清楚嗎？”
主治醫生調整下手機攝像角度，讓“喬媛媛”出現在攝像頭中。
“你再走近些。”
喬秧的手機屏幕上，“喬媛媛”正低着頭，嘿嘿的傻笑着。
她低着頭，撕扯着，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廢紙片。
她頭髮凌亂，遮擋住大半張臉。
而露出的那一小半臉，塗抹的髒兮兮的，看不出原本的膚色長相。
喬秧與“喬媛媛”生活多年，竟然一時間無法辨別，屏幕上的人，是否是真正的喬媛媛。
喬秧吩咐主治醫生，“你找毛巾，給她把臉擦乾淨。”
“傅太太稍等，我馬上就去。”
主治醫生聞言，心裏慌亂的一逼。
他拿着溼毛巾靠近“喬媛媛”時，緩緩擡腳，踩在她的大腳趾上。
“啊！”
剛剛還在傻了的“喬媛媛”跟瘋了一般，尖叫着。
她把手中的東西，砸向主治醫生，不允許他再靠近。
方纔，喬秧的注意力，都在“喬媛媛”的臉上，她並未注意到，主治醫生腳下的動作。
此時，被撓了兩下的主治醫生，苦笑着對喬秧說，“傅太太，她狀況不太好，我沒辦法給她擦臉。要不這樣，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叫兩個護工過來幫忙。”
“不用了。吳絲，你過來一下。”
“哦。”
吳絲起身，來到喬秧身旁。
喬秧對着吳絲，指了下手機屏幕，“她是誰？”
“她是……”
吳絲向手機屏幕前湊了湊，她的視線落在“喬媛媛”的鎖骨處。
“她是二小姐。大小姐，你看這裏的蝴蝶紋身。我記得二小姐有一次不下心，把鎖骨下方弄破了，她嫌棄留疤難看，紋了一個蝴蝶在上面。”
“嗯，沒事了，你接着喫飯吧。”
喬秧確認完“喬媛媛”的身份，簡單詢問主治醫生，關於喬媛媛的近況，結束視頻通話。
喬秧擱下手機後，又覺得自己想多了，醫生早已確診喬媛媛是真的瘋了。
誰會閒到，大費周章的另外一個人，把她替換出來。
只是……今天設計她的人到底是誰？
精神病院。
主治醫生跟喬秧結束視頻通話後，他緊張的“咕咚”下，吞嚥口唾沫。
他看了眼病房內，那個又蹦又跳的瘋女人，打給霍靜雅。
“我不是告訴你，沒事別給我打電話的嗎？”
霍靜雅被困在別墅，她心情煩躁。
她方纔正在興頭上，主治醫生的電話，突然插了進來，擠掉她的視頻通話。
霍靜雅語氣不善。
“我當然是有事，纔敢打擾你。”
主治醫生生怕被旁人聽到，他左右看了下，捂着嘴巴，拐進他自己的辦公室，反鎖上房門。
他壓着嗓子道，“就在剛纔，喬秧給我打電話，詢問喬媛媛的事情。”
“她那個女人心思歹毒。之前，她不也是每隔一段時間，就問一下喬媛媛的情況。用喬媛媛的悽慘處境，來襯托，她現在的幸福嗎？”
“這次不一樣。他讓我跟她開視頻，她要親眼看到喬媛媛，還讓我靠‘喬媛媛’近一些。後來，直接要求我給喬媛媛擦乾淨臉。”
“她這是懷疑我們把人換出來了？”
喬秧這個蠢貨，這次怎麼突然開竅了？！
心塞！
主治醫生已被喬秧的一通電話嚇到，他試探道，“現在是否需要把人換回來？”
“換？你就不怕，她現在已經起疑，命人在精神病院外守着，等我們自投羅網？”
主治醫生聞言，愈發着急，“那怎麼辦？”
“慌什麼，靜觀其變，不是還有我嘛！”
霍靜雅聽主治醫生的描述，知道這次已把喬秧矇混過氣。
她剛纔那樣說，主要是嚇唬主治醫生，不想讓他吵着，把人換回去。
霍靜雅給主治醫生餵了顆定心丸，掛斷電話。
她沒了再跟男模調情的興趣，在對方打過來時，直接掛斷。
霍靜雅拿過，擺放在牀頭的毛絨兔子，拿過針，對着它一通亂扎。
“喬秧，你個賤人，我扎死你，扎死你！”
霍靜雅一通發泄後，人，逐漸冷靜下來。
現在，局勢對她十分不利。
以前，林青葙算是她的護身符，現在這個護身符，不好用了，動不動就歇菜。
最主要的還是，喬秧已經開始懷疑她了。
以傅斯晏對喬秧的寵愛程度，只要喬秧對他說，她有問題，再多給他吹幾次枕邊風，傅斯晏多半是要對她動手的。
而傅斯晏的手段，可就沒有老太太這般溫和了。
她現在，已經被逼走進了死局，她必須主動出擊，纔能有絕地逢生的機會。
她要好好琢磨一下，接下來的行動，但在此之前……
霍靜雅撥通喬媛媛手機，吩咐她躲好，暫時不要再行動。
想着想着，霍靜雅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夢，夢中，最先被林青葙看中的女孩子，就那樣立在黑暗中，看着霍靜雅。
霍靜雅想要讓她走開，那孩子的眼中突然流出血，緩緩擡手，掐向霍靜雅的脖子。
在夢中，霍靜雅手腳無法動彈，想叫，脖子被掐住。
很快，她快要窒息，瀕臨死亡。
而牀上，霍靜雅的手不停地在空中亂抓着，雙腿也不斷地踢蹬。
她口中唸唸有詞，“阿香，你給我滾開！是你自己沒有富貴命，怪不得我！你走開！”
霍靜雅的臥房外，林青葙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她昏睡一陣後，心空蕩蕩的。
她沒了睡意起身出門，剛好聽到霍靜雅的驚叫，就走了過來。
她剛打開門，阿香的名字就灌進耳中。
阿香……那個她在孤兒院，最先看中的女孩？
看靜雅這副模樣，是對阿香做了不好的事情？
林青葙想要去搖醒霍靜雅問個明白。
她腦中突然閃過，霍靜雅狠厲扭曲的面容。
林青葙渾身一哆嗦，她快速關上門，退出霍靜雅的臥房。
她站在門外，想了許久，拿出手機，寫了備忘錄--靜雅做了關於阿香的噩夢，明日要去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