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秧捂住傑森眼睛的同時,也緊張的閉起她的眼睛。
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
但口中的哼唱,卻一直沒有停下,甚至微微擡高了些,但曲調卻愈發溫柔。
剛纔還準備要暴走的傑森,突然間再次安靜下來,他擡手,握住喬秧的手。
傑森掌心黏膩,不似傅斯晏的溫熱乾燥,不一樣的觸感,讓喬秧心生牴觸。
她本能快速向後抽了下手。
傑森手勁大,且此時,他因爲高燒神志不清,手上的力道愈發的重了。
他修長有力的手指稍稍一收,喬秧的指骨好似要斷裂樣,疼的她五官緊皺在一起。
許久,她才稍稍適應疼痛,不敢再亂動。
傑森對於喬秧的痛苦,一無所知,他緩緩趴回牀上。
徐助理給喬秧豎了個大拇指。
他卻不知,喬秧背後的冷汗,已將她的襯衣浸溼。
接下來,在喬秧的哼唱聲中,醫生處理好傑森背後的傷口。
等結束後,醫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囑咐喬秧道,“要盯着病人不要翻身,扯動傷口。另外,要留意藥瓶裏的藥水,需要每隔一個小時,給他量一次體溫。若他高燒一直不退,你們要及時把病人送到醫院。”
喬秧點頭,應下。
徐助理一臉不好意思道,“喬小姐,目前,只有你的歌聲才能安撫先生……”
徐助理老奸巨猾,他話說一半,兩隻手在那裏使勁的搓啊搓。
喬秧手疼,她摳了下牀單,拒絕去猜他的意思。
徐助理碰了一鼻子灰,不得不把剛纔說了一半的話,給補全了,“能不能拜託喬小姐,等先生退了燒,再離開?”
“他是爲了救我,燙傷的。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留下。”
喬秧不喜歡欠別人人情,她說完,指了下身後的椅子,“麻煩幫我把椅子拿過來。”
喬秧蹲了半個多小時,腿已經開始發麻。
她的手被傑森攥住,她嘗試過幾次,不但沒有解救回她的手,還讓傑森越攥越緊。
此時,她的手已因爲疼痛,沒了知覺。
徐助理聞言,急忙搬過椅子,“喬小姐,請坐。”
房間安靜下來,喬秧覺得難熬,讓徐助理去找本雜誌給她打發時間。
現在別說雜誌,就算是喬秧要天上的星星,徐助理也會想辦法,去撈。
很快,徐助理屁顛屁顛,抱了一沓雜誌,放到喬秧的面前。
喬秧隨手拿過一本翻開,內頁的第一篇,是傅斯晏的報道。
傅斯晏很少參加採訪,報道上的配圖,是他某次參加慈善晚宴時,記者抓拍的照片。
照片上,他穿車一成不變的黑色西裝,搭着一件灰色的襯衫。
他坐在宴會一角,他雙腿輕搭,坐姿隨意中,帶着一絲慵懶。
他只是簡單的坐在那裏,並未有其它動作,卻也難掩他身上的矜貴。
晚宴燈光並不是很明亮,昏黃,迷離,卻好似有萬丈光芒籠在他的身上,讓人只看一眼,就被他攫住所有的心神。
妖孽!
喬秧只是看到傅斯晏的照片,已忘記手上的疼。
她盯着傅斯晏那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纔去看關於他的報道。
報道中盡是對傅斯晏的誇讚。
喬秧一臉姨母笑的從頭看到尾,還意猶未盡。
腹誹,這些記者瞭解到,傅斯晏表面上的好。
實則,她的阿晏,優點多到,數上三天三夜都無法數清。
如果讓她寫的話……
這個想法剛冒出,喬秧立即揮開。
她的阿晏那麼好,她纔不想寫出來,跟旁人分享。
徐助理一直待在臥房中,沒有離開,他將喬秧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
失策,失策!
爲了將功補過,徐助理偷偷拿出手機,對着喬秧和傑森拍了兩張照片。
喬秧的注意力都在傅斯晏的身上,並未留意到徐助理的動作。
她接連看了兩本雜誌,眼睛酸澀。
她揉了揉眼睛,擡頭看向快要打完的點滴,拿過體溫計給傑森量了下體溫。
39.8度。
他仍在高燒中。
喬秧注意到傑森夋起層皮的脣,讓徐助理倒了杯水,她用棉籤蘸着,給他潤脣。
忙忙碌碌大半夜,在快要天亮的時候,喬秧再也支撐不住,趴在牀上睡了過去。
等喬秧醒來,房間中已經完全亮起,陽光透着敞開的窗戶落到牀邊,刺的她睜不開眼。
喬秧迷迷瞪瞪的環視下週圍,陌生的環境,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她這是在哪?
喬秧還沒有想個所以然,徐助理走了過來,“喬小姐,你醒了。先生的燒已退了,沒有大礙。我讓人給你備了早餐的,你現在可以去用餐了。”
昨晚的事情一點點,在喬秧混沌的腦袋裏清晰起來,她看了下還在昏睡的傑森,揉了下微疼的腦袋,問,“現在幾點了?”
“早上八點。”
八點!
她拍攝遲到了!
她的鬧鐘爲什麼沒響?
喬秧急忙去拿擱在牀上的包。
她擡起手時發現,傑森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放開的手。
她皮膚本就白皙,被他攥了大半夜,手上青一塊,紫一塊,慘不忍睹,稍稍一動,疼的她連連皺眉。
徐助理順着她的視線看,“喬小姐,你的手……”
“沒事。”
喬秧打開包,拿出手機。
她的手機因爲沒電,已經關機。
她按了幾下手機,手機沒有任何反應。
喬秧心急,借了徐助理的手機,打給蘇青,讓蘇青跟導演請兩個小時的假。
喬秧趁着打電話的時間,借用臥房內的洗手間,洗了把臉,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疲憊。
臥室中,傑森悠悠轉醒。
他動了動痠疼的身體。
徐助理急忙上前,“先生,你覺得身體好些了嗎?”
傑森剛醒,不想說話,他沒有作答。
他剛要坐起身,被徐助理制止,“先生,你背後有傷。醫生說,你最近一段時間,需要臥牀修養。”
“把手拿開。”
一夜高燒,傑森聲音有些嘶啞。
在他側身時,瞥見牀上的郵差包,款式是喬秧昨天背的那一款。
傑森動作一滯,他看向響着水聲的洗手間。
洗手間的磨砂玻璃上,映出一個模糊的身影。
傑森眸色一度柔和,爾後,變得鋒利無比,直直的落在徐助理的身上,“誰在洗手間?”是他想的那樣嗎?
徐助理面色微僵,“是……是……”
傑森看到徐助理這般,已猜出答案。
傑森看了下後背上慘不忍睹的傷,他挫了錯後糟牙,看着眼前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傑森惱於狼狽的一面被喬秧看到,他伸手去拿牀頭上的菸灰缸,砸向徐助理。
徐助理急忙道,“先生,使不得,使不得。喬小姐在洗手間,你這樣,會嚇到她的!”
徐助理話剛落,洗手間的門被打開,傑森壓低聲音,快速說了句,“不許跟她說我醒了!”
語未落,傑森已快速閉上眼睛,一動不動的趴在牀上。
徐助理,“……”
額,天不怕地不怕的先生,竟然怕面對一個女人!
徐助理嘴角狠狠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