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喬秧疑惑間,林舟已按照傅斯晏的交代,找來一輛輪椅。
待醫生幫喬秧處理完傷口,傅斯晏把喬秧放到輪椅上。
“我的腳傷無礙。”
阿晏這是小題大做了。
喬秧腳上的疼痛已緩解,她想要跟傅斯晏說清楚,林青葙的事,“阿晏,媽是意外跌下樓梯的。”
“我知道。”
小呆瓜溫柔善良,是不會傷害別人的,傅斯晏堅信這一點。
他沒有細問,吩咐林舟和嵐姨,“你們送太太,回臨江別墅。”
喬秧聞言,握住傅斯晏的手,“阿晏,媽還在搶救,我不能走。”
“媽這裏交給我。”
傅斯晏低頭,拿開喬秧的手。
喬秧手下一空,她心也跟着往下墜了下。
阿晏剛纔,雖對她關愛有加,但給她的感覺,並不像平時那般親暱。
喬秧不知道,昨天兩人在臨江別墅,還是那般的親密無間,今日就這般的……若即若離。
喬秧心裏五味陳雜,她在傅斯晏要收回手時,倔強的拉住他的衣袖。
傅斯晏動作一頓,黑眸中掙扎、心疼、矛盾、愧疚交織成一張網,將他困在其中,不敢再向她靠近。
他低着頭,看着她白的,似能看到血管的手。
她的手很柔軟,只要它觸碰到他,他心尖都會不由自主一酥,怎麼牽,都牽不夠。
而今天,他卻不敢再貪婪的去觸碰,玷污。
傅斯晏艱澀開口,“秧秧。”放手。
傅斯晏掙扎許久,終是沒有說出後面的兩個字。
喬秧不傻,他不說,她已看懂,她的手緩緩地垂了下去,眼神黯淡,沒了往日的靈動神采。
傅斯晏心頭絞痛,他想讓她留下,可每多看她一眼,他的愧疚就會多一分。
他怕自己到最後不敢面對她,再一次落荒而逃。
傅斯晏硬下心腸,冷聲道,“送太太回去。”
老太太見喬秧面色不好,她瞪了傅斯晏眼,上前安撫,“我看秧秧也累了,聽阿晏的,回去吧。”
林青葙的事情對於喬秧來說,已讓她心力交瘁,而傅斯晏的態度,像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她不由自主的握緊老太太的手,“奶奶……”
“秧秧乖啊。”老太太拍了拍喬秧的手背,慈愛道,“你媽這裏有阿宴,有事,我會及時通知你。”
“嗯。”
老太太已經這樣說了,喬秧再堅持,只會讓場面愈發難堪。
喬秧點了下頭,她看了眼傅斯晏的方向,跟傅老太太和季婉茵她們道別,離開。
季婉茵小聲嘀咕,“警察那邊說了,大嫂的事,不確定是意外。有人倒好,爲了把自己摘乾淨,直接給案件定了性。就這樣放人離開,不是縱容人行兇嗎?”
季婉茵這是明顯針對喬秧,傅斯晏冷聲警告,“二嬸,飯可以亂喫,話不可以亂說,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我是就事論事……”
“事發時,二嬸在場嗎?”
不論林青葙之前做了什麼,她都是傅斯晏的母親。
此事,若不解釋清楚,喬秧跟傅斯晏就算是之前感情再好,也會不可避免出現裂痕。
喬秧怕跟傅斯晏產生誤會,她示意嵐姨停下。
推她下樓。
喬秧想到那個場面,她有些後怕。
鑑於林青葙在搶救室,喬秧不想給她“抹黑”,略去這一段,“媽想追我,當時她跑的急,沒有收住步子,跌下樓梯。事情發生突然,我想拉住她,沒有成功。”
“看吧,你都說跟大嫂發生了不愉快了。”
季婉茵抓住,喬秧話語裏的關鍵字眼。
“二嬸,你曲解了我的意思,我跟媽之間,沒有發生不愉快。”
在醫院,到喬秧在別墅臥室,見到林青葙的第一面,林青葙的情緒都是正常的。
林青葙的反常,是從她,給霍靜雅整理完珠寶開始的!
喬秧指正季婉茵的話,“我跟媽這陣子……”
“我們不想聽你們之前的事,我們現在,只想搞清楚事情真相。”季婉茵咄咄逼人,“你說大嫂,是不小心滾下樓梯的,現場有證人嗎?”
“有!”
喬秧語氣肯定,在記起霍靜雅,歪曲事實的話語時,她放在腿上的手,不由自主微微收起。
季婉茵就等着喬秧這句話,她冷笑,“你在說謊!”
季婉茵話語一出,走道中瞬間一片死寂,衆人的視線紛紛調轉到喬秧身上。
他們眼神,或打量審視,或譏誚,幸災樂禍,只有寥寥幾個,眼神始終堅信。
喬秧後知後覺,自己掉進一個精心編制陷阱中,她想抽身,已經被困住了,她手心裏沁出層冷汗,她剛要反駁。
傅斯晏冷冷的瞧着季婉茵,先喬秧一步開口,“二嬸,你……”
“阿晏,你就算是再喜歡她,也得尊重事實,讓我把話說完吧。”
季婉茵眸底,閃動着興奮地光亮。
但也只是一瞬,她快速把這抹得意,在別人沒有發現時,快速隱藏好。
“就是!”
梁倩雲跟季婉茵在針對傅斯晏時,是穿一條褲子的。
她幫襯着季婉茵道,“阿晏,你越這樣,袒護她,只會讓有心人覺得,你在欲蓋彌彰,怕人發現真相。”
“有心人?你在指你們?”
他的小呆瓜那麼善良,是絕對不可能做推人下樓這種事!
傅斯晏見不得季婉茵和梁倩雲給喬秧潑髒水,他潑墨般的眸,冷光四溢,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從他的身體裏流出,讓人不禁望而生畏。
季婉茵和梁倩雲知道傅斯晏真要動起手,六親不認。
她們聰明的,沒有跟他們硬碰硬,向傅老太太求助,“媽,你看阿晏,我們只是想要查清楚事實,他就跟要喫人樣。”
老太太凝了眼,跟兩根攪屎棍樣的,二兒媳和三兒媳婦。
她在傅斯晏再次開口時,截斷他的話頭,“阿晏,讓你二嬸把話說完。”
有些事情攤開了說,不要給別人臆想的空間。
老太太發話,傅斯晏抿了下脣,他想走近喬秧,告訴她不要怕,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季婉茵得到暢所欲言的機會,她高興地不能自已,面上卻不敢有絲毫表現,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