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
“傅夫人，你……你怎麼來了？”
衛家管家說完，自知失言，急忙跟林青葙道歉，“我去叫老爺子。”
“去吧。”
林青葙端着一副優雅的模樣，由着護工推進了衛家客廳。
她看向傭人遞到她面前的茶，“我的手像能接茶的樣子？”
“對不起，傅夫人，我……”
“把茶給我吧。”
護工伸手接過，放到林青葙面前的紅木桌子上。
林青葙端坐在輪椅上，一張臉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她今天來衛家，不是來談交情的。
昨天衛雲雅差點把喬秧推下臺階，又推了她一把，像傅斯晏說的，她是受害者，她直接向老爺子提出要去看衛雲雅的臥室，這個要求並不過分。
爲了能讓衛老爺子答應，林青葙故意讓自己看上去多了幾分鋒芒和棱角，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二樓，主臥。
老爺子這幾天，總是坐在窗邊出神。
他到現在還沒有想明白，明明一個小時候那麼可愛善良的女孩子，爲什麼會在昏迷醒來後，像變了一個人。
他又嘆了口氣，翻看面前的相冊。
相冊中，是衛雲雅小時候和父母的照片。
一家三口的幸福似能從照片中流出。
這個相冊短短几日內，不知道被老爺子翻了幾次，每當他看到衛雲雅那張天真無邪的臉時，心裏都會涌起無數感慨。
老爺子聽到管家的話，緩緩擡頭，“她自己來的？還是帶着保鏢一起？”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就是來衛家興師問罪。
衛雲雅不在，他是衛雲雅的長輩，林青葙要打要罵，他受着。
老爺子扶着窗臺起身，他動作顫顫巍巍。
管家心疼，急忙上前攙扶，“老爺子，你這幾天沒有休息好，不方便見客，我去回絕了傅夫人？”
林青葙一看就是來者不善，老爺子年事已高，讓他跟一個小輩低頭，管家越想越難受。
“我們是加害者的家人，受害者找上門來，我們不出去見人家，這是不懂禮的表現。”
他一輩子光明磊落，受人敬仰，不能到老了，因爲孫子輩的事情，讓人恥笑。
老爺子在管家的攙扶下，下樓。
入目，是一個頭發花白，步履蹣跚的老人。
林青葙雙眉微微擰了擰。
老爺子這樣的狀態是病了，還是因爲衛雲雅的事情，憂心憔悴成這般？
傅衛兩家是世交，林青葙尊敬衛老爺子，她面色緩和了些，主動跟衛老爺子打了聲招呼。
衛老爺子歉然的跟她點了下頭，佝僂着身子，一步步緩慢的下了樓梯。
他看到林青葙骨折的胳膊，“對不起，一切都是小雅的錯，我代她像你道個歉。”
“歉，你可以道，但收不收，是我的事情。”
“她做出那樣的事情，你生氣是應該的。”衛老爺子在獨立的沙發上坐下，“現在小雅在阿晏的手裏，她做了錯事，阿晏可以按照他的規矩處置小雅。”
“衛雲雅是一定要處置的。你也知道我跟阿晏的關係，我們母子兩個關係緊張，他有他的做事的規矩，我有我的。我今天來衛家，是有一個請求。”
“你說，只要我能做的，我都會答應。”
管家聞言，急忙想要勸說衛老爺子不能把話說的大了，不然到時候很難收場。
衛老爺子對着管家擡了下手，示意管家住口。
“衛伯父還是跟以前明事理。我的要求其實很簡單，我只是想弄清楚她推我和秧秧的原因。”
“你要問這個話，我無能爲力。”老爺子精神不濟，“我記得小雅是個聽話的孩子，她從小就善良，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死，誰會想到她能做出殺人的事情？”
“我回國的次數不多，但也是見過她的，那個時候，她眉眼乾淨，是一個招人疼的孩子。”
林青葙因爲失去一個女兒，對於活潑漂亮的小女孩沒有什麼抵抗力，她當時還逗過衛雲雅。
那個時候，她只在衛雲雅的身上看到了孩子該有的一面，並沒有讓她身體不適的地方。
然而，多年後，她跟衛雲雅再次相見，衛雲雅身上那種可愛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陰森森瘮人氣息。
一個人昏睡五年後醒來後，會對外界的變化感到好奇，人會變得敏感惶恐不安，衛雲雅的變化，跟正常人有很大的不同。
最讓林青葙惴惴不安的是，那種陰森感，讓她感到莫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