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助理下車,林一白坐在駕駛座上的時候,他心裏的那股憤怒消失不見。
沈瑤怎樣,跟他沒有關係。
她身體是她自己的,她不珍惜,他不要多管閒事!
林一白啓動車子,準備回家。
萬一他的母親去醫院,看到她慘兮兮的樣子,又要念叨他的。
爲了不被碎碎念,他還是去看一下爲好。
林一白想到此,直接驅車向醫院駛去。
半個小時,醫院。
林一白到的時候,打開的是隔壁房間的門。
房間內空無一人。
林一白臉色微沉,她身體都成那樣了,還亂跑!
他來到隔壁打開門。
沈其正聞聲看過去,林一白擡頭掃了他一眼,“又熬了一天?”
沈其正:……
“繼續熬,你這狀態熬個百十歲沒問題。”
就是生活質量有點兒慘!
像沈其正這種在高位上待久的人,突然變成這樣,會有一個心理過程。
郭幀接受的還算快,沈其正直到現在還是一副,他早晚都會好的架勢。
林一白那日去找沈謹看病時,專門問了沈其正的事。
沈謹說,毒已經侵入沈其正的五臟六腑,排不乾淨。
沈其正日復一日躺在牀上,身體的各項機能會慢慢退化,然後衰竭。
總之,沈其正以後的下場會很慘。
像他這種作惡多端的人,直接弄死他,太過便宜他,就得像現在這樣,慢慢的折磨他,讓他沒有尊嚴的活着,慢慢的消磨他的心志,讓他絕望。
林一白的話,引起沈其正的強烈不滿,他憤怒的盯着林一白。
林一白對他笑的十分欠扁,“還有件大喜事,我忘記告訴你。權叔經過治療身體已經慢慢恢復,沈謹給他找了最具權威的整形醫生,已經開始替他消除臉上的疤痕。下半生,權叔他會活的比你精彩。”
是權叔的出現,解開塵封多年的往事,把沈其正從高高在上的位置,給拉進泥沼裏了。
沈其正聽到權叔會得到很好的治療,他整個人就好似炮竹被點燃了引線,砰的一聲就炸了!
他睜着一雙惡狠狠地眼睛,看着林一白,他掙扎着想要從病牀上起身。
只是他現在已經沒了攻擊力,連牀都下不去,就算是他表現得再兇狠,林一白對他也生不出半點兒害怕。
他站在原地沒動,“我在想,如果以後讓權叔來照顧你怎麼樣?”
不行!
絕對不行!
他害死權叔那麼多的親人,如果權叔來照顧他,他的生活要比現在要悽慘百倍千倍。
剛剛還張牙舞爪的沈其正,突然像是被針扎的癟了下去。
他充滿憤怒和恨意的眼睛中,多了濃濃的懇求。
“……”林一白嗤笑聲,“你這臉變得個夠快的!看你這副模樣,也知道自己當初把權叔害的有多慘了!”
他見過沈其正幾次,終於從沈其正的臉上看出害怕,不容易啊!
沈其正啊啊啊的說着林一白聽不懂的話。
林一白雖聽不懂,但也能猜出七八分。
沈其正這是在求他,不要權叔過來。
權叔是受害者,他被沈其正毀了整個人生,對於權叔本人來說,弄死沈其正是他活下去的動力。
權叔現在是受傷了,等他身體完全好了,他是不會讓沈其正這樣活着的。
沈其正把權叔害的那麼慘,就算是他以後,傷害沈其正,又有幾個人能夠忍心,站到道德的制高點,去責備他?
林一白臉上的笑容嘲諷意味愈發明顯,“你求我沒用,你得求權叔,對權叔懺悔,得到他的原諒,你以後才能安安穩穩的躺在這張病牀上。”
要原諒太難了!
林一白的話語,讓沈其正眼中閃過抹絕望。
林一白沒有再跟他繼續掰扯,他來到陪護牀邊,看向趴在牀上,睡的香甜的沈瑤。
沈瑤的臉色有些白,因爲睡姿,她的臉被枕頭和自己擠壓成一個可愛的的形狀,多出幾分嬌憨。
林一白的心莫名一軟。
他從口袋中拿出一瓶藥,彎身放到他的面前。
這瓶藥是之前他摔倒,經紀人花高價從謹言製藥那買到,給他送到家裏的。
那個時候,他剛知道沈謹跟他念念不忘多年的白月光在一起,他從心底對沈謹生出牴觸。
他沒有用那瓶藥。
他今天早上回家收拾洗漱時,記起這事,他找出藥,在出門的時候,放到車上。
他猛然意識到,從早上開始,他就想來醫院一趟了。
林一白想要叫醒沈瑤,見她睡的那麼想,他收回手,出了病房,在走道中的連椅上坐下。
他低着頭,擺弄手機。
很快手機上,出現沈瑤嬌憨的睡顏。
他這是魔怔了。
林一白好似被潑了桶冷水,他驚慌失措的起身,疾步朝着電梯門口走。
電梯的門關着,林一白按了下電梯的控制面板。
電梯許久沒有反應,他着急的朝着步行梯走,此時他只有一個念頭,要快些離開醫院。
林一白步伐很快,好似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他一樣。
他上車,啓動車子,一踩油門,快速離開醫院。
當車子漸漸遠離醫院後,他的心情漸漸平復。
時間不長,他安定下來的心,空落落的,好似失去了什麼樣。
胸口有些難受,林一白一臉莫名的揉了下胸口。
他驅車回到別墅,直接去了健身房,上了跑步機。
……
章家,沈謹帶着章瑜回到家中,章瑜環視下房間,沒有見到章懋森三個。
“是糰子午睡了?”
糰子是個活潑好動的孩子,只有午睡的時候會老實一些,待在房間不出來。
章瑜換上拖鞋,彎身撿起糰子放在地上的玩具。
章瑜阻止她,“這些是我來做。”
“我可以的。”
她只是懷個孕,撿個東西而已,這種事情,她可以做!
章瑜沒敢說,如果不是沈謹和家人一直提醒她懷孕的事,她已經把她懷孕的事情都忘到九霄雲外了。
“你坐着。”
沈謹扶着章瑜在沙發上坐下。
“沈大醫生,我剛剛懷孕不久,你不要把我當成快要臨盆樣的產婦樣,好嗎?”
“我……”沈謹表情有些無奈,“我也不想。”
可他就是緊張。
一想到她肚子裏懷着個孩子,他就心驚膽戰,想要找個地方把她給供起來,不要讓她亂動。
“你是緊張吧!”章瑜笑得跟偷腥的貓樣,“我只是懷個孕,又不是揣着個隨時都能爆炸的炸彈,你……”
“又亂說”!沈謹懲罰似的捏了捏她的臉,“你跟孩子都要好好地。”
“那當然!我吉人自有天象。”章瑜笑望着沈謹,“沈大醫生,我生產的時候,你來接生?”
“不行!”
沈謹拒絕的乾脆。
章瑜不滿的撇下嘴,“我就讓你給我做一場手術,你都不願意!”
沈謹抿脣,“我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療團隊。”
“你是最好的醫生。”
“婦產科不是我的強項。”
他是可以接生,但不敢給他接生,他怕她會因爲緊張她,暈倒。
他雖然有強大的自制力,但有些事情確實不可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