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的話讓老爺子稍稍放心，他打發走老三和老四，“你們先上樓，我有話跟老大說。”
老三和老四有些擔心的看了老大一眼，老大給了他們一個安心的眼神，站在原地沒動。
老爺子年紀雖大，那雙眼睛看上去有些混沌，但三兄弟之間的眼神交流，依舊沒有逃脫他的眼睛。
“你們擔心我傷害老大？”
“爸，你是我們的父親，你不會傷害大哥。”
老四的脾氣差一些，他剛要開口，老三急忙扯住他的胳膊，先行回答。
“違心！”
老爺子掃了眼掉落在地上，摔碎成好幾半的青花瓷杯，不耐煩的揮手讓兩人離開。
客廳中只剩下老爺子和老大。
他擡頭看了眼二樓的欄杆處。
幾個正躲在二樓處聽樓下動靜的幾個小輩，感受到強力的威壓，他們快速把頭縮了回去。
“上去看着點。”
老爺子吩咐管家聲，管家應聲上樓。
等樓上的腳步聲徹底消失，老爺子開口道，“你知道我爲什麼把你留下來嗎？”
“我愚鈍，看不透爸的心思。”
“你還知道自己愚笨，很有自知之明。你說的很對，你跟老二比起來，確實差的遠。”
葛老爺子這些話，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說上一遍，葛家三兄弟基本上都能夠背下來了。
老大把頭又向下低了低。
沒出息！
葛老爺子見到老大的慫樣，眼中滿是嫌棄，“矮子裏面拔將軍，你是除了老二外，在你們三兄弟裏算是最聽話的那個，我這邊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爸，你說。”
“老二前段時間幫你拿到的那個項目，是你一直在負責的？”
“爸說的是zf的那個競標項目？”
“就是它。”
“是我在負責。”
“文件上也是你籤的名？”
老大聞言心裏生出不好的預感，“爸，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問這些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只需要跟我說，是不是你籤的名就行，其它的你不需要知道！”
老爺子聲色厲荏。
老大點頭，“是項目出了問題？”
項目是zf工程的，參與投標的有很多家。
當時他爲了這個項目不眠不休了一個多星期，等競標書完全搞定，他瘦了十多斤，身體差點被熬出毛病。
他爲了養精蓄銳，以最好的精神狀態參加競標，在家裏補眠，誰知道老爺子竟然不體恤他的辛苦，還責罵他，爲了逃避工作曠工。
當時他心酸又委屈，可從小到大他就是這麼過來的，就算是有委屈也沒地方說，只能跟他有同樣遭遇的兄弟們的抱怨兩句，或者是直接打落牙齒活血吞。
老大想到競標項目，對老爺子又多出幾分不滿。
“我跟你說了，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他現在又不在公司了，知道那麼多做什麼！
老爺子的態度愈發不耐。
“我在被你勒令退出項目前，所有的文件都是我的簽名。”
至於他退出後，項目由葛父接手後，簽名是誰，他就不知道了。
葛家老大：……
“老二現在被警察帶走，多半是因爲項目的事。老二機靈，我能想到的事，他一定也能夠想到。”
老二會把責任推到老大身上，撇清自己，監察組肯定會很快找到老大詢問。
只要老大能夠堅持，爲了能夠拿下項目，把老二拉進項目組，所有的分配問題，都是由他來完成的，包括是受賄問題，都是他指使老二做的。
老二死咬着剛開始並不知道老大要賄賂上面，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老大的身上。
這樣老二那邊就可以脫罪了。
老爺子想到這裏，心情稍稍好了些。
葛家老大好像是遭受到了晴天霹靂，“爸的意思是項目出了問題，要我替二弟承擔責任？”
老爺子的心已經偏到太平洋了！
好事都是老二的，一旦出了事情，事情就要由他來負責。
老大氣的胸口疼，差點一口氣沒有上來，氣暈過去。
“什麼叫，你替老二擔責，項目本來就是由你負責的，出了問題，當然由你出面解決，這纔是有擔當的人該做的事。”
葛家老大：！！！
他在接手項目的時候，一直兢兢業業，按照正常流程準備資料，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投機取巧，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是老二做的，爲什麼要把鍋扣到他的頭上。
而且還要跟他說什麼有擔當！
講擔當的話，應該是老二主動把他自己做的那些齷齪事，都跟警察坦白！
“你傻了，爲什麼不說話？”
“爸，這個項目我是參與了，但後面的競標階段是……”
“我不想聽你狡辯，你必須按照我說的去做！”
老爺子十分強勢。
老大還要開口，老爺子聲音愈發的高了，“你是想讓我把你們趕出葛家？”
老大這些年一直在葛家的家族企業裏面工作，薪資比一般工薪階層要高一些。
他生在葛家，生活質量和要求要比其他人要高一些，以他的薪資根本不足以維持他的消費。
如果被趕出去的話，委屈的是他的老婆孩子，而且他的孩子正在上大學，以後還要找工作，需要葛家維持門面。
老大內心極其糾結。
“你如果堅持想要連累老二的話，就立馬給我滾蛋！”
老大走了，還有老三老四，總有一個會同意攬下這人，救出老二。
老爺子一點兒也不怕老大離開。
“爸，你給我一點兒時間考慮。”
“不行！你現在必須給我答案。”
老爺子咄咄逼人。
老大沉默了一會兒，在老爺子再次開口逼迫的時候，同意下來。
“這纔像是葛家人。”老爺子面色緩和了些，“只要你二弟能夠出來，我一定會照顧你的老婆孩子，不會讓他們受委屈。行了，你去準備一下，等監察組那邊找到你，你一定要給我好好表現！”
……
醫院，vip病房，林一白正在陪沈瑤刷劇，他的手機響起。
他看了眼，去一旁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