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瑄本就纖瘦,她飲食健康,第一次喫那麼多的飯菜,而且以一種近乎粗暴的方式塞進去的,她的胃受不住,疼痛起來。
她喫飯的動作停頓下來,左手按住胃部,想要緩解疼痛。
被她虐待的胃,被撐到極限,不是她一個簡單地動作就能夠安撫的了的。
胃內一陣翻江倒海,凌瑄沒忍住起身,跑到洗手間內的嘔了起來。
房間內的隔音效果算不上好,週一深坐在餐廳中,可以聽到衛生間內的聲音。
凌瑄聲音痛苦,嘔了許久,才停下。
時間不長,嘔吐聲變成了壓抑的哭聲。
週一深透過面前繚繞的煙霧,看向被凌瑄弄得一片狼藉的飯菜。
酒店的飯菜十分精緻,凌瑄剛纔不是在品嚐美食,而是在發泄。
人有的時候,情緒壓抑的狠了,會對身心造成一定的影響,凌瑄這樣宣泄出來,很好。
週一深沒有強加干涉,給助理髮信息詢問陸遠澤的資料有沒有搞定。
助理:周總,我這邊正在查,一有消息,我立刻給你發過去。
週一深:儘快!
收起電話,週一深解開襯衫袖口,挽上袖子,拿過刀叉,開始切牛排。
等凌瑄從洗手間出來時,週一深剛喫完飯,門鈴響起,他看了眼凌瑄那張掛着水珠的臉,提步去開門。
門外,酒店工作人員給週一深遞進去兩盒藥,跟他說了一下用法。
週一深跟對方道謝,把藥遞給凌瑄,“這是健胃消食片,一次兩粒,一日兩次,用溫水送服。”
“謝謝。”
凌瑄雖然吐過,但胃部還是不舒服。
她接過藥,跟週一深道謝。
“胃很脆弱,你這樣折騰它,它給你顏色瞧的時候,你就知道自己當初有多幼稚了!”
身體是自己的,無論遭受到再多的疼痛,別人都無法幫她承受。
她在這裏自虐,陸遠澤摟着自己的小嬌妻親親我我,快活似神仙,仔細琢磨,就能發現自己的蠢笨如豬!
週一深嘴毒,但有些話,他會說,有些話,他不會講。
如果凌瑄是蘇青,他鐵定會臭罵她頓。
他了解凌瑄,這個女孩看似什麼都不在乎,其實內心要強,還有些脆弱。
週一深覺得自己言盡於此,她聽或不聽都是她的事,準備回房。
“你是怎麼認識他的?之前有過合作?”
“他是誰?”
週一深明知故問。
“我們出門時,遞給你名片的那個。”
當時陸遠澤跟週一深打招呼時我,她當時害怕陸遠澤認出他,只想讓週一深快點帶她離開壽宴。
等她回到酒店,才發現週一深跟陸遠澤竟然見過,她有些驚訝。
“你說的是新餘地產餘總的女婿陸遠澤?”
“新餘地產餘總的女婿……”
的確是攀上高枝了。
凌瑄:“是他。”
“他參加壽宴的目的跟我相同,我在你去洗手間的時候,與他有短暫的交集。你跟他也認識?在壽宴上爲什麼沒有打招呼?”
“我去洗手間的時候,你剛認識他的?”
凌瑄語氣多出幾分難堪,好似內心最不想曝光在陽光下的灰暗記憶被扒了出來,“你是故意接近他,是想要弄清楚我跟他的關係的吧!”
“你想多了,我們領證時,已經說的清楚明白。只領證,不公開,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我牢記這一點,不會逾矩。”
週一深語氣平緩,好似在用他的好脾氣包容凌瑄的小脾氣。
凌瑄聞言,有種自己在無理取鬧的感覺,她跟爲了挽回面子樣,“沒什麼好查的,我跟他高中是同班同學,我們當時很熟,畢業之後就沒了聯繫,我今天在宴會上見到他,一時激動,纔會出現那樣的情況。”
“你的失態,難道不是因爲他的妻子?”
週一深的話如一把尖銳的匕首狠狠地插進,凌瑄心上最脆弱的地方。
凌瑄表情僵硬。
果然週一深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中,凌瑄沒有否定,“是,你說的都對,周總果然是明察秋毫!”
“就你那反應,我眼又不瞎,這樣都看不出來的話,我得有點多蠢!”
天冷,週一深今天出過門,雙腿吹過冷風,現在還是有小蟲子樣在啃食他的雙腿,他需要泡了熱水澡驅寒。
週一深:“他已經結婚,就算是你以前再喜歡他,也不應該再給他造成困擾,這樣對你,對他都好!”
喜歡嗎?
很喜歡!
記憶中的陸遠澤家境貧寒,喫苦耐勞,勤勤懇懇。
他爺爺奶奶年紀大了,平時只能靠着低保和家裏巴掌大的菜園子種點菜,拿去賣,貼補家用。
陸遠澤心疼自己的爺爺奶奶,他每次回去只是象徵性拿點生活費,哄騙爺爺奶奶說,他因爲學習好,學校會給他餐費補貼。
在他那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沒有充足的食物和營養,身體會受不住。
爲了賺錢,他放下尊嚴,幫同班同學打掃衛生,跑腿,賺取飯錢。
他本就學習不好,時間用在解決溫飽上後,用於學習的時間更少了,成績越來越差。
後來在他跟凌瑄漸漸熟起來時,凌瑄注意到這種情況,主動找老師,給了老師一份錢,以學校的名義,交給陸遠澤,告訴他,是學校給的餐補。
老師得知原因後,提出主動承擔陸遠澤的餐費,被凌瑄拒絕。
她說她把這件事當成一件公益來做,會有種自豪感,讓老師給她一個機會。
凌瑄乖巧,學習又好,是個考大學的好苗子,老師十分喜歡她,答應下來。
凌瑄爲了能讓陸遠澤安心地收下“餐補”,她懇求老師,幫她保守祕密。
她小心翼翼的呵護他的自尊心,被他孝順,也堅韌的精神所折服,喜歡上了那個話不多,卻讓人覺得踏實的少年。
結果這個少年,在展翅高飛後,回頭狠狠地啄了她一下!
凌瑄低頭,沒有說話。
她現在對陸遠澤已經沒了半點兒喜歡,因爲他再也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