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深剛纔回身時,沒有絲毫預兆,凌瑄反應再快,她臉上的表情變化還是落在他的眼中。
她素靜着一張臉,做出這樣的表情,俏皮中帶着幾分可愛。
如果她以真正的面容出現在大家面前,不知道那些人會有怎樣的反應。
週一深腦海中浮現一張張驚訝的臉,他心裏莫名出現一種期待感,還有淡淡的說不清,道不明的興奮。
他不知道這股興奮從哪裏來的……
週一深看了眼凌瑄瘦弱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暖寶,回到房間。
關門聲響起,凌瑄鬆了口氣,拉上行李箱拉鍊,放好行李箱,回到沙發上。
睡意消失的一乾二淨,她再也睡不着。
那些讓她覺得美好的回憶,再次在腦海中不斷浮現,只是這一次這些回憶變得更加灰暗,再也沒了之前的溫暖。
在這些回憶中,暖暖的身影穿插進來。
週一深去壽宴本是爲了暖暖,被她的突發狀況給攪局了。
他爲了能參加壽宴,連證都跟她領了,現在事情變成這個樣子,凌瑄心裏總有些過意不去。
她得幫忙一起想辦法。
對於老醫生,凌瑄並沒有好的辦法。
她跟老醫生唯一的交流是,晚上救人時,醫生誇讚她的急救手法很標準。
當時因爲病人的情況緊急,她沒有辦法跟醫生做過多的交流。
接下來,想要再跟他碰面有些難。
凌瑄就這樣思緒混亂的一直到天亮。
天氣冷,外面已經開始飄雪,玻璃上起了一層霧氣,看不清外面的情況。
沙發比較軟,凌瑄在上面躺了一夜,有些腰疼。
她起身來到窗邊,伸手擦了擦窗戶上的霧氣。
房間中溫度適宜,玻璃並不暖和,她的手碰在玻璃上時,微微向後縮了下,但很快適應玻璃上的溫度。
她擦乾淨玻璃上的霧氣,但很快霧氣再次到聚集。
華國雖四季分明,但有的地方很少下雪,禹城就是那樣的存在。
凌瑄對雪景還是有一定的好奇,她緩緩打開窗戶。
外面有風,在窗戶打開的瞬間,風裹挾着雪花進入房間,冰冷的風和雪落在凌瑄的皮膚上,冷的她一個激靈。
她快速縮了下脖子。
“你又換一種自虐方式了?”
週一深的聲音響起。
凌瑄表情有些尷尬。
她昨天的情緒發泄的差不多了,今天心情雖然有些低落,但是已經沒有自虐傾向。
她開窗戶,只是好奇外面的雪景,並不是自虐。
凌瑄關上窗戶,伸手抹掉雪花落在身上,融化掉的水珠道,“早。”
“早。”週一深隨口應了聲,對着窗戶的方向擡了擡下巴道,“外面下雪,天氣比較冷,你如果想自虐的話,外面更合適一些。”
凌瑄:……
她昨晚給他用了暖寶寶,今天他需要這麼毒舌她?
“我是看雪景,禹城不經常下雪。”
凌瑄態度平靜跟昨晚情緒崩潰的狀態完全不同,她的表情語氣十分有說服力。
她恢復的挺快。
週一深暗忖,問,“早餐在房間用,還是樓下餐廳。”
“樓下餐廳。”
凌瑄想要出去透透氣,“我去收拾一下。”
昨天她心情不好,回到酒店沒有洗澡,凌瑄跟週一深說了聲,拿着換洗的衣服,去洗澡間收拾自己。
她怕週一深等着急,簡單地洗了澡,素顏出門。
週一深已經看到她真正的樣子,她沒有必要再給自己上一層僞裝。
只是……
凌瑄記起昨晚週一深看到她素顏時的反應,他臉上沒有絲毫驚訝,好似她原本就長那個樣子。
進入洗手間時,他好似一眼就認出了她!
或許他看的是內在,她長得什麼樣,他並不看重?
又或者說,她無論長什麼樣子,對他來說都只是路人甲,他沒有必要去在意她的長相!
但不管是哪個原因,週一深平淡的反應,都讓凌瑄倍感舒服。
凌瑄近視,她習慣戴框架眼鏡,黑框眼鏡是她最常戴的,她隨手拿過戴上,跟週一深一起出門。
兩人剛在樓下的餐廳裏落座,拿過桌上的菜單,桌旁多了一個人,“周總,周太太早上好!你們也住在何家酒店?”
熟悉的聲音,讓凌瑄沒忍住在心裏爆了聲粗口。
特喵的,她那麼多年沒跟陸遠澤碰過面,竟然在短時間內兩人接連見了兩面,真是嗶了狗了!
凌瑄淡定的看着菜單,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淡淡道,“你朋友?”
週一深對凌瑄有些刮目相看。
昨天她見到陸遠澤時,格外失態,沒有想到現在竟然淡定成這副模樣!
她能穩得住,週一深自然不會拖她的後腿,“嗯,昨天在寇醫生夫人的壽宴上認識的,你也見過,遞名片的那位陸先生。”
凌瑄點了下頭,擡頭,“你好。”
凌瑄的聲音壓的低,昨天哭的多了,嗓子到現在還有些沙啞,跟平時的聲音有些不一樣。
陸遠澤沒有聽出她的聲音,但是當她擡起頭時我,他看清楚她臉上的黑框眼鏡,他微微怔了下。
凌瑄是一個怕麻煩的人,她每次配眼鏡都會選那種最土最老的款式,跟五六十年代,上山下鄉時,戴的那種黑框眼鏡十分相似,從她近視,到現在一直都是差不多的款式。
她的下巴一直是那種有點兒尖,看上去十分小巧,配着黑框眼鏡,乍一看,跟陸遠澤記憶中的凌瑄差點對號入座。
他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的妻子跟他一起來的餐廳,見他一直盯着凌瑄看,察覺他的失態,怕引起週一深不高興,她不着痕跡的扯了扯他的外套下襬。
陸遠澤回神,仔細看凌瑄時才發現,她並不是記憶中的那人。
眼前的人膚白貌美,就算是戴着黑框眼鏡,也絲毫不影響她的顏值,“周太太。”
凌瑄緩緩低下頭。
剛剛他是想起她了嗎?
可是想起了,又有什麼用呢?
他說了一個謊言,卻傷了她十幾年,他想起她的時候,會有一點點的愧疚嗎?
應該不會有吧!
像他這種,爲了達到目的,可以忍辱負重跟她交朋友的人,等拿到自己想要的,就把她給一腳踹開的人,是蛇蠍心腸,心是冷的。
他更怕見到她,怕她對他糾纏不休,破壞他的良好姻緣,還有大好前途。
凌瑄對着週一深道:“我喫這個中餐套餐。”
“兩份中餐套餐,謝謝。”
週一深跟已經等候在桌旁的服務員道。
“兩位請稍等。”
服務員離開後,陸遠澤和妻子還站在桌邊。
週一深對兩人態度十分冷淡,沒有任何要邀請兩人落座的意思。
陸遠澤直接開口道,“周總,方便拼個桌嗎?我們可以藉着這個機會,商討一下,看看用什麼辦法聯繫寇醫生。”
“抱歉,我妻子比較靦腆,跟不熟悉的人一起喫飯時會放不開。”
“……應該是我說抱歉。那我們就不打擾周總和周太太用餐了。”
“不熟悉”三個字,已經讓陸遠澤面露尷尬。
他有些想不明白,昨天在宴會上時,明明是週一深先跟他搭上,今天竟然對他這般疏離。
是周太太真的不能跟不熟悉的人一起喫飯?
陸遠澤保持懷疑的態度去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