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母是個喜歡操心的人,家裏的大小事情,她能做的,從不假手於人,她自從到了滬城後,每天給孔蕭晴做營養餐送過去,再去孔家陪孔母。
孔母人憔悴了很多。
他們雖通過關係找到孟想所在的監獄,飛了過去,但孟想並不想見他們。
他們在那裏等了幾日,他都沒有改變主意,孔家父母只好給他留了一封信後,回國。
孟想人在國外,他們鞭長莫及,見孟想一面都很難,浪費了這次機會,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有第二次機會。
孔父是個男人,他的承受力要比孔母強得多。
孔母因爲當年隱瞞孔父懷雙胎的事,導致孔父對孟想的存在一無所知,她把夢想丟失的事,都怪在了自己的身上。
孟想的那些慘痛經歷,如同鈍刀一樣,一下下的割在她的身上。
她日夜飽受煎熬,人迅速衰老,跟在孟想出現前,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狀態。
特別是孟想拒絕跟他們相見,她暮氣沉沉,喜歡一個人呆坐,連喫飯喝水的事兒都不記得。
如果不是孔父提醒,她現在已經骨瘦嶙峋。
孔蕭然因爲暖暖的事兒,無暇顧及孔母,孔蕭晴雖在國內,她受傷後,還沒有休養好,每次剛出房間都會有暈眩感,需要緩很久才能好。
她怕現在這樣的狀態出現在孔母面前,會讓孔母更加憂心。
只能經常打電話跟她聊天,給她寬心,只是效果並不明顯。
凌母來到滬城後,見到孔母時,被嚇了一跳。
她記得上一次見到孔母,她雖然也臉色不太好,但儀態端莊,有股高貴從骨子裏流出,一看就是養尊處優慣了的人。
而現在的孔母眼窩深陷,臉色泛黃,比那一次見,好似老了十歲!
凌母心慈,見到孔母這般,心裏十分難受。
她本來只想趁着週末休息,在滬城小住,她擔心孔母,決定請一段時間的假,陪孔母。
她們同爲目前,在有些事情上很容易同情。
孔蕭晴得知此事,十分感動。
凌瑄不知曉母親的決定,她拿着手機敲開週一深的房門。
週一深最開始待在房間裏的時候,穿的是平常出門穿的衣服,或許是習慣了凌瑄的存在,他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家居服。
凌瑄看着他身上的衣服,微微蹙眉。
房間雖然溫度適宜,他有腿疾,也得穿的暖和一些,而不是隻穿一套絲質家居服,看材質都覺得冷。
凌瑄又想要多管閒事,她記起手機還在通話中,把手機遞到週一深的面前,“我媽有話跟你說。”
週一深接過手機,喊了聲“伯母”。
凌母笑着應了聲,“我聽瑄瑄說,你今天去複診,醫生讓你泡藥浴了。”
“嗯。”
“泡藥浴能驅寒,泡的時候水溫一定要適宜,泡的時間也一定要夠。”
凌瑄不用猜,已經知道母親要跟週一深說些什麼。
她腹誹,她媽還真是勞碌命,她媽叮囑的這些,寇醫生已經再三叮囑過,告訴他們,溫水低於三十度後,一定要離開浴缸,不要繼續泡。
週一深並沒有任何厭煩之情,不管凌母說什麼,他都一一應下,禮貌的模樣,讓凌瑄不由得咂舌,很想將他此時此刻的模樣給錄下來。
但她也只是這麼一想,並沒有膽量去做。
凌母又絮絮叨叨了一陣,“你今天泡藥浴了嗎?”
“暫時沒有。”
“你那邊都幾點了,你現在不泡,等什麼時候泡?聽我的,什麼都沒有你的身體重要,你現在趕緊去弄藥浴!”
凌母說完,“你把手機給瑄瑄。”
“……”凌瑄分外無語的看着面前的手機,擡手接過,“媽……”
“一深第一次泡藥浴,可能會有一些弄不明白的地方,會手忙腳亂,你幫忙一起弄。”
凌瑄:!!!
泡藥浴哎!
凌瑄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很正經的一個人,卻在母親的話響起時,腦海中出現週一深光着身子從藥浴中出來的模樣。
有水珠從他身上不斷下滑,她的視線沒有忍住隨着水珠一起向下。
之前週一深公主抱過她,當時她被驚了一跳,手一陣亂抓,她記得碰到他的身前,他身前肌肉硬邦邦的,應該是有鍛鍊。
打住,打住!
她是腦抽了,纔會臆想這些?!
凌瑄深吸口氣,甩開腦海中那些本不屬於她的東西。
電話那頭凌母沒有聽到凌瑄的回答,問,“你也不懂?”
凌瑄剛想說,她雖是第二次接觸藥浴,但第一次都是母親幫她弄得,製作藥浴的過程,她沒有半點兒印象。
她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推脫,母親已經再次開口,“你不會的話,我可以跟你視頻教你。”
“媽,不用了,醫生已經跟我們說,怎樣泡了。我現在就去給他弄藥浴,我先掛了!”
視頻教她,虧她媽能想出來!
凌瑄現在害怕極了母親的熱心腸。
她收了手機,打了個哈欠,準備去沙發上睡覺。
“你剛剛跟伯母說,去給我弄藥浴。”
“我……我那是敷衍我媽的!”
他不能當真!
“我不會弄藥浴。”
“……”
他……他什麼意思?
凌瑄握緊手機,看着週一深,大有一種敵不動我不動的架勢。
“你之前說會聽從我的任何吩咐,現在就是你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週一深的話語如同魔咒傳到凌瑄的耳中。
終是逃不掉!
“我弄不好,你不要怪我。”
“你有寇醫生的聯繫方式,你有不懂得地方,可以問他。”
凌瑄:!!!
寇醫生是名醫,他的視線很寶貴!
而且現在是下班時間,寇醫生是個護妻狂魔,他現在的時間屬於妻子,她不能不識好歹去打擾人家!
凌瑄拿出手機,找到錄音功能。
他們今天去拿藥的時候,工作人員專門跟他們說了用法及用量。
凌瑄當時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拿出手機點了錄音功能,等她發現自己的舉動純粹是多此一舉後,想要刪掉,看到錄了五六分鐘的錄音,尋思着或許能夠用得上。
她就保留了下來。
現在看,她真有先見之明!
凌瑄現在很想打自己腦殼。
週一深看着凌瑄有些懊惱和不情願的表情道,“原來你一早就準備幫我弄藥浴了,連音都錄了。”
“我那不是怕周總累着嘛!弄藥浴這樣的小事,交給我就好了!”
凌瑄順坡下驢。
她總不能事做了,還要落個被週一深逼迫名頭,這樣他可一點兒都不念她的好!
凌瑄去拿週一深放在櫃子上的藥,走進浴室。
按照工作人員所說的步驟,一點點的弄着。
第一次弄這個,難免有些手忙腳亂,不時的發出叮噹的聲音。
她這是要把浴室拆了?
週一深本來想繼續處理文件,浴室裏面的聲音,讓他沒有辦法集中精力。
他來到浴室門前,看向正在裏面忙活的凌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