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堅硬,硌的凌瑄手心疼。
她跟座石像樣,一動不動的站在流理臺前。
週一深許久沒有聽到廚房裏有響動,他放下手中的雜誌,從沙發上起身,來到廚房門前。
週一深眼神銳利,他剛看到凌瑄時,已經能從她的微微繃起的身體上,感受出她的憤怒。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立刻想到了陸遠澤。
又是他在興風作浪?
昨天在車上時,他見她將手機調成靜音,放回包中。
他讓人去陸遠澤所在的醫院查看過。
陸遠澤現在還在治療階段,餘湘兒親自在醫院照顧。
她表面上把他照顧的十分妥帖,實則她把他害她的事情,以及證據全部都告訴陸遠澤。
陸遠澤生怕餘湘兒謀害他,休息不好,每天都會被噩夢驚醒。
他想讓醫生趕走餘湘兒。
餘湘兒哭着說:“遠澤,我知道你不想連累我,但是你沒有親人,我們雖然已經離婚,我們在一起多年,就算是沒了愛情,也有親情。我不能看着你病成這樣,對你撒手不管。”
餘湘兒說的情真意切,連醫生護士都倍覺感動。
他們在醫院工作多年,見過很多生病後,被拋棄的。
餘湘兒能這般不離不棄,是陸遠澤的福分。
醫生和護士對陸遠澤各種勸說,陸遠澤本就因爲腦出血,影響到語言能力,說話含糊不清,他着急起來時,更說不出話。
醫生和護士還有其它工作,安撫他幾句後,沒有時間去琢磨他說了什麼。
等醫生護士離開,餘湘兒又恢復那種陰狠的表情,她皮笑肉不笑道:“陸遠澤,你就認命吧!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幫助你。”
那一刻在陸遠澤的眼中,他曾經漂亮天真的妻子,成了惡魔。
每天要面對一個惡魔,陸遠澤生怕她哪天就會害死他,喫不下睡不好。
他因爲身體原因,躺在牀上,她爲刀俎,他爲魚肉,那種感覺是精神上的折磨。
陸遠澤本就是病人,而且病的很嚴重,他怎麼能受得了餘湘兒的折磨。
他開始變得精神恍惚,時而暴躁,時而驚恐,漸漸地意識都不清醒了。
像他這樣的精神狀態,自顧不暇,是不可能再騷擾凌瑄。
週一深在查陸遠澤的同時,讓人查了餘湘兒。
餘湘兒最近很安生,除了去醫院“照顧”陸遠澤,就是去探望她的青梅竹馬,沒有聯繫過凌瑄。
週一深一時間不知道是誰惹到她。
他看了眼,被她緊握住的手機,怕突然出聲會嚇到她,他擡手輕輕敲了敲廚房門。
突然的叩門聲,拉扯回凌瑄的心神。
她快速收起臉上的表情,把手機揣進兜裏,開始處理她從冰箱中拿出來,還帶着些許涼意的食材,“你等一下,午飯一會就好。”
凌瑄把手中的茄子放到流理臺上,她動作太過着急,茄子從流理臺上滾了下去。
凌瑄急忙伸手去接。
週一深的動作比她快上些,等她伸出手時,茄子已經落到週一深的手中。
她指尖碰到週一深的手背。
她怕指甲刮破他的手背,想要收回。
週一深快速握住她的手,一股冷意從他的掌心傳來。
週一深握着她的力道加大,“你的手怎麼那麼冰?”
“有嗎?”
凌瑄用她的手碰了下她的臉頰。
她的指尖冰冷的沒有溫度,臉頰也微涼。
她已經給週一深添了很多麻煩,她不想再麻煩他,扯謊道:“剛剛我開錯水龍頭的方向,碰到冷水。一會就好了。”
週一深的手心滾燙,燙人皮膚,凌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週一深將手中的茄子放回到檯面上,拉過凌瑄的手,不停的給她輕搓着。
他動作輕柔,凌瑄能感受到來自他的疼惜。
“客廳暖和些。”
週一深要帶凌瑄離開廚房。
“午飯還沒做。”
“我讓人送過來。”
她的手絕對不是碰冷水纔會這麼冷,她應該是遇到了難題。
她不跟他說,他胸口發堵,但也沒有追問,更沒有責備。
他有人手,可以去查。
“你喫不慣外面的。”
“偶爾喫個一兩次也是可以的。”
週一深堅持,“如果你是覺得,你給我做飯,是要還人情,你更不需要每頓飯都幫我做。”
“我哪裏是幫你做?我自己也要喫的。”
凌瑄剛開始給週一深做飯,本意的確是還人情。
當她見他已經習慣她做的飯時,她心裏有些小得意。
她是心甘情願給他做飯,沒有想過人情的事兒。
“坐。”
凌瑄沒有拒絕,在沙發上坐下。
週一深沒有再跟她討論做飯的事,他拿過沙發上的毯子,蓋在凌瑄的身上。
他幫凌瑄搓了搓手,感受到她的手溫度正一點點回暖,他起身去廚房給她倒了兩杯熱水。
“一杯你喝下,另一杯抱在手裏暖手。”
“哦。”
凌瑄跟乖寶寶樣應了聲。
週一深伸手試了下凌瑄的額頭。
她額頭溫熱,沒有發燒的跡象。
週一深稍稍放心了些,吩咐人送午飯過來。
凌瑄喝完水,身體暖和了些,她抱着水杯,垂眸,腦海裏再次閃過教練那張痛苦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