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都爲自家大女兒感到不值,年紀輕輕死的不明不白,馮夫人每次想起來都心如刀割一般。
想想都快過去小十年了,歲月好像不曾在蕭家女兒身上留下一絲痕跡,眼神一如既往的溫柔嬌憨,純澈乾淨,猶如孩子一般單純快樂,一點兒不像是生育六個孩子的娘。
因爲久居高位,笑的時候讓人如沐春風,倍感親切,一旦蹙眉冷下臉來,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質,不遜色皇上,滿殿命婦們無人敢有半分輕慢,都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恭維着。
蕭天愛察覺到她的眼神,微微點點頭,淡然一笑,馮夫人趕緊頷首,低下頭來不敢看她。
蕭天愛看着這個便宜‘丈母孃’,面上笑嘻嘻,心中麻麻批,一個頭兩個大。
各家的夫人都拉着自家女兒給沈氏和蕭天愛看,一個個羞怯的垂着頭,恭敬行禮,長的都不錯,蕭天愛都看花眼了,覺得哪個都好。
“咱們大人說話,別拘着孩子們了,姑娘們都去院子裏逛逛,雖然比不上洛城皇宮的景色,勝在開闊自在,本宮沒那麼多規矩,喫好玩兒好啊。”
初次見一面,也瞧不出什麼來,還得天洛願意纔行,蕭天愛給弟弟製造機會,打發姑娘們出去了。
“臣女們告退。”
“去吧,瞧着一個個水靈靈的,本宮都覺得自己老了呢!”
“瞧娘娘說哪裏話,您依然貌美如花,說您十八都使得了,您要是哦老了,我等更沒法出門見人了!”
命婦們爭相恭維,蕭天愛笑的臉都僵了,她爲啥不喜歡趙無疆納妾,一來是現代理念,不會跟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二來是嫌小妾煩,每天都來請安,脣槍舌戰名震暗鬥的,她一個不耐煩怕自己都給弄死了清靜。
花一般的姑娘們,她不想辣手摧花呀!
天洛和幾個世家子弟,假裝偶遇,和小姐們碰面,順理成章一起逛園子,最後喝茶聊天,擊花鼓玩兒樂,歡笑聲聽着極爲熱鬧。
曾經他也是這些貴族子弟之中的一員,這種聚會混如魚得水,樂此不疲,可現在卻覺的格格不入,多年的軍旅生活,讓他沒了這種肆意玩兒樂的心境了。
“蕭世子,在下刑部侍郎竇家竇一鳴,敬你一杯,真心佩服世子能建功立業,咱們一般大,在下自愧不如,日後還請多多提攜。”
蕭天洛舉杯:“不值一提,我只是走姐夫走過的路,你若有心來軍中效力那是最好不過,我幫你安排。”
“這個……”竇一鳴尷尬一笑:“我若年輕幾歲,定會去軍中發展,家父讓我讀書科舉,走文職的路子,多謝世子好意。”
“沒關係,我隨口一說,喝酒,來,喝酒,行軍打仗怪沒意思的,咱們喝酒,好男兒就該大口喝酒,大口喫肉,纔夠豪爽嘛。
來人,換大杯,這麼一點兒的杯子,不夠一口悶的。”
蕭天洛突然變了畫風,一隻只吃飯那般大的碗端上來,噸噸噸倒滿,隨行的貴族子弟們臉都綠了,他們自詡文雅,很不屑這種粗狂蠻野的作風,蕭世子突然來這一出,讓他們很不適應。
“見面碰三個,我先來啊,你們隨意。”
噸噸噸,蕭天洛喝水似的喝乾了三碗酒,面不改色心不跳,“該諸位了,走着啊,誰都不許剩下,否則就是瞧不起我蕭天洛……”
諸位少爺們只好硬着頭皮喝,很多一碗喝完就倒下了,三碗下去,少爺們沒一個站着的,都歪倒在了桌子底下。
小姐們傻眼,沒有人從中捧場,接下來可怎麼辦?
難不成讓她們自己主動?
蕭天洛充滿侵略的眼神掃過她們,長的都挺出色,可惜膽兒太小了,和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他是娶媳婦兒,又不是娶一個唯唯諾諾的應聲蟲,太無趣了。
突然,一個圓臉大眼睛,眉毛濃密高挑的小姐,目光灼灼和他對視,還嘴饞似的嚥了咽口水,膽怯卻又不捨的樣子,蕭天洛好奇,挺矛盾一姑娘。
“你……,有事兒?”
那小姐指了指碗,“我可以陪蕭世子喝一碗嗎?”
“好啊,來,不過你一小姑娘行不行啊?”
那小姐怒了,如同被冒犯的小虎崽子似的,兇萌兇萌的,“別的不敢說,三歲我就趴在我爹膝蓋上喫酒,你可以質疑我別的本事,但是別懷疑我喝酒不行。”
“噗嗤!”
衆小姐們掩嘴笑起來,隱隱帶着不屑,哪兒冒出一傻丫頭,誰家女孩子以能喝酒做本事的?
“好,來,近前來,陪本世子喝,你能喝得過我,世子有賞!”
“真的嗎?”
小姑娘帶着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銳氣,跑到他身邊,端起來和他碰一下,噸噸噸喝下去,讚一聲:“不愧是宮裏的酒,真好喝。”
天洛覺得好笑:“當然好喝了,這可是南疆珍藏的佳釀,只在地窖就藏了五年,市面上都買不到,醇厚綿長,好喝不上頭。”
“嗯,確實好喝不上頭,來,再幹……”
小姑娘抱着蹭酒喝的心思,喝的賊開心。
涼亭裏的氣氛有些詭異,滿地喝醉的世家子們,端莊嬌俏的小姐們正襟危坐,只有天洛和一個虎大膽似的小姑娘喝的開心。
伺候的太監悄悄退走,去和皇后娘娘稟告,這該怎麼辦?
由着他們喝嗎?
蕭天愛聽完,哭笑不得,吩咐道:“去查查這個小姑娘,敢陪天洛喝酒膽氣可嘉,由着他們去吧。
喝醉的公子們都扶去客房休息,天洛也不說把人安排好了,哪兒有這麼待客的?”
天洛不是想不到,而是文武想輕,看不慣那種文縐縐的公子哥兒,好男兒就該威猛霸氣,娘們兮兮的不爽利,尿不到一個壺裏。
雖然他曾經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坐在殿中角落裏的一位夫人,看着宦官進來,瞬間緊張起來,不會是自家閨女惹事兒了吧?
來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的,她還一再保證,乖巧的很,而且她對蕭世子也沒興趣,最不喜高門大戶裏的規矩了,她放心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