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泫雅重新燃起希望,期待看着他。
“你靠近一點兒。”
楚晏衝她招招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還屏退了下人,只剩下他們幾個。
赫連泫雅臉紅如血,羞的不敢擡頭:“有什麼話不能說,非要離的這麼近!”
楚晏強忍着沒有翻白眼,我跟你說正經事兒,你臉紅什麼勁兒?
女人果然是麻煩,難成大事。
“成大事者最基本覺悟,就是懂得機密,這麼大的事兒,被人聽到了怎麼辦?”
“啊,哦,我明白了,你說吧。。”
赫連泫雅羞惱,她都想什麼呢!
“很簡單,除掉同羅族,以絕後患!”
“不能的,北戎十個部族患難多年,彼此間聯姻,如同血脈親人,怎麼能除掉他呢?別說我不答應,其他部族也不會答應的。”
赫連泫雅驚愕道,她從未想過要除掉同羅族的,這個男人外表俊朗,內心居然如此狠辣。
這位公主還真是以顏值看人品,長的好看就一定是善良的嗎?
楚晏問她:“北戎很久以前,只有這十個部族嗎?”
“當然不是,是很多小部族,無數次爭鬥,這十個部族是最強大了,現在也一樣,有很多小部族依附在他們名下。”
赫連泫雅還是知道點兒東西的,畢竟是王室公主。
“十個部族並非是唯一的,只是他們的先祖爭鬥不休,最後只剩十個部族,誰都奈何不了誰,只能和平相處,形成現在的局面。
同羅族既然不服你赫連族,找一個小部族取而代之也好,和其他八個部族一起瓜分他的地盤也好,總比將來他強大了,反而來報復你要好。
你看看漢子皇子,容得下這麼多臣子指手畫腳嗎?”
楚晏掰開了揉碎了給她講,赫連泫雅第一次聽到血腥的政治傾軋,深邃蔚藍的眸子裏微微帶着恐懼,她不想對自己的族人下手。
楚晏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白廢口舌,拿起書本道:“該說的我都說了,公主自己悟吧,慢走不送。”
赫連泫雅察覺他的冷淡,有些愧疚,畢竟他是爲了自己好,“你別生氣,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
“我要上課,公主慢走。”
楚晏打斷她的話,極爲冷淡,赫連泫雅委屈了,這個男人太強勢了,一點兒都不知道讓着自己!
走就走,稀罕看你啊!
赫連泫雅堵着氣,恨恨起身就要走,“慢着,小國主留下,你要是抱走,已經不用再送來了。”
身後傳來楚晏冷漠的聲音,赫連泫雅更委屈了,他一點兒餘地都不給自己留,太過分了。
“姑姑,別丟下我,我想和你在一起,哇哇……,姑姑不要走,昭兒害怕!”
赫連泫雅跟着落淚,“昭兒不怕,跟着先生好好讀書,下了課姑姑來接你,給你做好喫的喫啊,昭兒乖,不哭了。”
兩人哭的跟生離死別似的,多多拖着腮看的津津有味,權當看戲了。
楚晏收拾了課本:“下課了,不上了,小博回去抄寫今日的功課,明天我檢查。”
走過兩人身邊,冷漠的如同雪山一般,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倆。
小博跟着離開,搖着頭道:“慈母多敗兒,姐姐,你可長點兒心吧!
我跟他這麼大的時候,已經自己上課,每天描紅寫大字兒了,讀個書而已,跟賣了他似的,至於嗎?”
多多小大人似的嘆氣,揹着手走了。
赫連泫雅那個羞窘,恨不得一頭栽到地底下去,今日太失態了,沒臉見人了。
……
此後幾天,昭兒都被下人送來,赫連泫雅再也沒露面,不打擾昭兒上課,更別說見楚晏了。
日子一晃,到了先國主冥誕之日,楚晏要帶着衆僧人做法事,北戎所有的貴族都要參加,場面極其宏大,是北戎的一場盛事。
赫連泫雅再一次看到楚晏,他的出場,引來了夫人小姐們的一陣驚歎聲,這個和尚是大昭寺的嗎?好帥啊,以前怎麼沒見過呢!
其中那些雲英未嫁的小姐們最是興奮,以前見過那些少年才俊,跟他一比,簡直是雲泥之別,世間居然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這裏稱呼身份高貴的少女爲格格,都是家族最尊貴的女子才能叫做格格的,王宮會賜予她們封號,封號會一代代傳下去,嫁人之後就不再是格格了。
赫連族是王族,女孩子生來都是公主,區別於別的部族。
“讓格格們都安靜一些,成何體統?”
赫連泫雅看她們雙眼放光盯着楚晏瞧,心中極不痛快,讓梅莉姑姑去呵斥她們。
因爲他的存在,冗長繁瑣的法事居然不覺的枯燥,尤其是他跳起祭祀舞的時候,跟現代的粉絲看到自己的愛豆似的,格格們忍不住歡呼起來,此等舞姿猶如菩薩從畫卷裏走下來,縹緲唯美,祭祀舞居然也能這般好看。
赫連泫雅也看的眼神癡迷,這般完美的男子,不知道誰有福氣能擁有他。
“表姐,這個高僧叫什麼名字?好帥啊,我太喜歡了,你幫我介紹介紹唄!”
賀蘭嫣是赫連泫雅姨母的女兒,比她小几歲,正是青春無敵美好的年紀,一心向往大英雄,那麼多少年追求,都不喜歡,今日一見楚晏,什麼大英雄,都抵不過大和尚一個舞步,瞬間淪陷,一見鍾情了。
“他叫普玄,是個漢人,剛拜了大昭寺的活佛爲師,地位崇高,你別招惹他,他不是好人。”
赫連泫雅警告自己的表妹,她們從小一起玩兒,不希望表妹在楚晏那兒碰釘子。
可惜,少女心動的感情最熱烈,高僧又怎樣?能出家就能還俗啊,男人都不是好人,也沒見哪個女人不嫁的。
“哎呦,表姐,求求你,你幫我介紹介紹嘛,我真的想認識他呢。”
赫連泫雅一直很疼愛這個表妹,送她許多衣衫首飾,幾乎有求必應,但是今日卻心硬如鐵,“不能,阿嫣,我不希望你受傷害,今日高僧們都要回去了,你認識也沒用的。”
她太明白楚晏有多大的魅力了,哪怕知道他不喜歡自己,還是忍不住撲上去,只求他多看自己一眼。
表妹這麼單純,決不能陷進去。
“表姐討厭,你該不會也喜歡他,怕我搶走吧?”赫連嫣不服氣,懷疑的看着她。
赫連泫雅羞惱道:“你瞎說什麼?傳出去人家怎麼看咱們姐妹?我都是爲你好,你不領情我也沒辦法,但是別指望我幫你,讓你哥哥帶你回家去吧,我今日不留你住了。”
以前賀蘭嫣來王宮,赫連泫雅都會讓她陪着自己住很久,王宮都有她的院子,今日卻一反常態,急着攆她走。
“好吧,我走就是了,表姐沒以前可愛了,略略略……”
賀蘭嫣做個鬼臉跑了。
……
且說楚晏那邊,法事結束了,該找個什麼藉口留下來呢?
赫連泫雅是真的生氣了,都沒來找他,這個女人還算有點兒骨氣,沒有被他的美色所迷。
難道要讓自己主動去找她嗎?
楚晏摩挲下巴,趙無疆的江山,好像不值得他犧牲這麼大的吧?
突然,一張面目猙獰的惡魔面具出現在他面前,楚晏冷不丁嚇一跳,隨即一腳踹出去,把戴面具的人踢了老遠。
“啊,好痛……”
居然是個女子的聲音,楚晏這纔看到她穿的是鮮豔華貴的貴族禮服,下手好像重了點兒!
“來人啊,我的肋骨好像斷了,我要喘不上氣了,救命啊!”
這個女子正是賀蘭嫣,表姐不給她介紹,她不能自己來認識帥哥兒嗎?
只是沒想到楚晏這麼粗暴,一句話沒說,一腳把她踹飛了。
下人稟告了赫連泫雅,她氣的要死了,這個表妹真不讓人省心。
讓人去請大夫,她親自趕到,扶起賀蘭嫣,她臉上的面具還沒摘下來,有些猜到事情原由,一把摘掉扔地上:“讓你調皮!忍一忍,大夫馬上就來。”
“哎喲,表姐不要啦,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醜?”
哪怕捱了楚晏一腳,還是不想給楚晏留下不好的印象,捂着臉不敢看他,慫息息的樣子讓赫連泫雅心疼又好笑。
“我能幫她看看嗎?我的醫術還可以。”
大昭寺的高僧很多都會學醫書,給信徒看病,楚晏會醫術,赫連泫雅沒覺得意外,不看他的眼睛,道:“你看看吧,你惹的禍本來就該你解決。”
楚晏實話實說:“這是在宮裏,我下手很輕了,要是在外面,我一腳把她給廢了,熊孩子都是欠教訓,喫點兒苦頭就長教訓了。”
楚晏伸手暗暗她的肚子,賀蘭嫣痛的喊一聲,露着臉來,嗔道:“你輕點兒,疼!”
嬌柔軟糯的聲音,像是在撒嬌似的,和別的北戎女子爽利的聲音不同,嗲嗲的很有辨識度。
楚晏看到她的眼睛,微微愣神,漂亮的桃花眼欲語還休,又帶着狡黠和靈動,像是山野精靈似的,這倒是不至於讓他失態,主要是蕭天愛也有這樣一雙眼睛,冷不丁一瞧,像是回到和蕭天愛初見那一次。